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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在別人看來,或許是天降福貴,畢竟沈家是夏朝數一數二的大世家,沈鳳鳴又身居高位,可他們站在姜雲珠的角度,卻免不了替她擔心。
齊大非偶,沈家能接受她嗎?想都不敢想的事。
若不接受,還不知會鬧出什麼事。
無論怎麼樣,最後吃虧受傷的肯定是她。誰讓她身份低,又是個女子呢。
他們不想看到她如此。
兩人坐了好一陣兒,才各自回房。
第二天,兩人啟程回武陵縣。
本該是一路風光,可兩人心中有事,便沒再路上耽擱,只用了十天,便回到武陵縣。
武陵縣眾人已經得到消息,說顧宴州中了狀元,謝忱中了進士。
孟知縣千歡萬喜,明年便到了吏部考評的時候,他在這武陵縣已經做了八年的知縣,眼看著武陵縣百姓越來越富裕,今年,武陵縣又最先解決了災民的問題,他明年的考評,應該是優等。
升遷有望,只是還不穩妥。
現在就不同了,一個小小的武陵縣,竟同時出了一位狀元,一位進士,這是文教興盛的典範啊。他作為武陵縣的父母官,一句教化育人的優評應該有了。
那他升遷,就多了幾分把握,這讓他怎能不高興。
所以整個武陵縣都熱鬧起來,街上掛了很多彩綢,歡迎顧宴州跟謝忱回鄉。
孟知縣親自來迎,並邀請顧宴州、謝忱一起用飯。
種種細節不必詳述,最後顧宴州回到顧家,一家人自然歡天喜地。
謝忱則直接去棲山居找謝蓮,並想順便告訴薛京跟顧祁風姜雲珠的口信。
他並不認識顧祁風,他走的時候,顧祁風還沒來棲山居呢。
但他卻知道有這麼個人,顧宴州的堂弟,上次給顧宴州送行時,他也應該在,兩人應該見過,卻沒說過話。
這也不重要。
謝忱遠遠看見棲山居的招牌,心緒翻湧。當時他就覺得這牌匾上的字寫得異常蒼勁,沒想到是沈都督的手筆。
誰能想到,大名鼎鼎的沈都督,竟然會在一個小飯館住了這麼久,還親自寫了這牌匾,日日掛在外面。
謝忱覺得,沈鳳鳴是喜歡姜雲珠的,不然他不會如此。
只是,光有喜歡可不夠,就像他跟秦瑤,若不是姜雲珠出謀劃策,秦瑤早已嫁作他人婦。
他思量許久,邁步進了棲山居。
棲山居眾人也早得到了消息,紛紛替他高興。
只是眾人的笑容下卻隱著一些擔憂,尤其謝蓮,見到謝忱,直接撲在他懷裡哭,卻不是那種喜極而泣,似在為什麼事憂心。
“怎麼回事?”謝忱問謝蓮。
謝蓮現在已經能說話了,她斷斷續續問謝忱,“哥,你是不是要做官了?你,能不能幫幫顧祁風。”說到這裡,她的眼淚再次奪眶而出。
“顧祁風?他怎麼了。”謝忱問。
謝蓮卻支支吾吾的,最後還是薛京道,“那小子不知道抽什麼風,把……”他瞅瞅謝忱,不知道該怎麼說。
“到底怎麼回事?”謝忱問。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也不好說。
最後還是薛京忍不住,道,“他把謝勇打個半死,被拘在牢里了。”
謝勇……謝忱以為自己這輩子再也不會聽見這個名字了,沒想到今天又聽見了。怪不得這些人都不好意思跟他說,畢竟,謝勇是他的父親。
那顧祁風為什麼打謝勇?
他掃視了一圈,目光最後落到謝蓮身上。
“阿蓮,你跟我來。”謝忱把謝蓮叫到外面,問起她到底是怎麼回事。
開始謝蓮還不說,後來,謝忱表示,如果不知道緣由,他也不好救顧祁風。
謝蓮身體顫抖,幾乎暈厥過去。
謝忱見此,都不忍心逼迫她了,想到此為此。
謝蓮卻抱緊身體,慢慢吐露了實情。
顧祁風到了棲山居以後,跟謝蓮朝夕相處,兩人都是懵懵懂懂,情竇初開的年紀,沒多久,顧祁風便對謝蓮產生了好感,對她照顧有加。
他這樣明亮的少年,對謝蓮來說天生就有種異樣的吸引力。
她也喜歡他飛揚的樣子,喜歡他笑,喜歡他用各種辦法逗她開心,可她又不敢喜歡他。
她好髒啊!她這樣的人,不配他對她這麼好,更配不上他。
謝蓮一直疏遠顧祁風,顧祁風腦子靈活,從她偶然的隻言片語以及他從謝家鄰居街坊那裡打聽到的一些事,猜測謝蓮不喜歡他,似乎跟謝勇有關。
他不明白,為什麼,於是他拿了銀子,打點了獄卒,進牢里見謝勇。
謝勇這一輩子都要在牢里度過了,他恨透了謝忱跟謝蓮,看出顧祁風可能喜歡謝蓮,他想讓他難受,便告知了他那件事。
他說那件事的時候,看見顧祁風慢慢變得憤怒扭曲的臉,心中快慰。
顧祁風怒髮衝冠,他怎麼敢!他是謝蓮的父親啊。
他跟謝勇扭打起來。
後被獄卒拉開。
顧祁風離開,兩天後重新進牢房探監,幾乎把謝勇打死。
這自然觸犯了刑法,於是他被拘在了牢里。
謝蓮終於說出了她一直藏在心底的秘密,她縮成一團,渾身顫抖,不敢看謝忱。她怕他嫌她髒,不要她了。還有,是她害了顧祁風,她果然早該死了才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