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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聽風遠鏢局的所在。
風遠鏢局在縣裡可是赫赫有名,隨便問問,三人就找到了地方。
就在縣城最繁華的那條大街上,有個很寬敞的院子,裡面馬車、人出出進進,熱鬧得很。院子上面掛著個牌匾,上有“風遠鏢局”四個字。
這個時代沒有那麼多人,除了百姓聚居的州縣村,往外走,還有很多曠野,那裡經常有土匪出沒,商人想行商,或者想趕路、送貨,有條件的都會僱傭鏢師以保安全。
武陵縣有名氣的鏢局就風遠鏢局一家,所以他們家生意很好。
風遠鏢局也的確不一般,看那些人高馬大的鏢師,一個個肌肉虬結,雙眼有神,就覺得莫名有安全感。
“姑娘,你們怎麼來了?”一個大漢正在吆喝著那邊裝車快點,忽然看見姜雲珠跟姜城,立刻過來。他就是上次告訴姜雲珠李延被騙始末的那個人,他還記得姜雲珠。
姜城當即把自己的來意說了。
大漢不敢自己做主,趕緊去找李鏢頭。
李鏢頭此時在後院,昨天李延吐了幾口血,然後就一直昏睡不醒,全家急得跟熱鍋上的螞蟻相似。這時,都守在後院呢。
聽說了姜城的來意,他本想讓他直接回去的,那騾子,他說九兩就九兩,斷沒有再補差價的。
可是又覺得不好,人家大老遠來的。
於是他便讓大漢把姜城三人請到前院的待客廳堂。
姜城三人繞過前面的大院,來到一處相對比較清靜的房舍內,此時李鏢頭已經在那裡等著了。同坐的,還有他另外三個兒子。
這三個兒子眉眼很像他,身材更像,坐在那裡跟三個鐵塔相仿。
只是他們三人跟李鏢頭一樣,都面色鬱郁。
弟弟從小就體弱多病,他們也格外疼他。
“快坐。”李鏢頭招呼姜城等人。當然,他也看見了吳老爺子,不過吳老爺子看起來就像個普通老者,他以為他是姜家什麼人,也沒在意。
姜城三人坐下,有人給上茶。
姜城沒喝,直接說明來意,然後把那四兩銀子遞給李鏢頭。
他這四兩銀子,一多半都是銅錢,剩下有幾塊碎銀也小得可憐,一看就是辛苦賺的。
就這樣,他還想著把錢給他,李鏢頭對姜城頓生好感,覺得自己幸虧出來見了他,不然真對不起人家的心。
他沒接那銀袋子,直接道,“我說了九兩就是九兩。”
“我知道這四兩銀子對你來說不算什麼,可是我……”
兩人一個要給,一個不要,正拉扯。
忽然,一個悲痛悽厲的女聲傳來,“兒!”
李鏢頭跟那四個壯漢齊齊變色,也顧不上姜城三人,都撒腿往後面跑。
姜城握著錢袋子,有些擔憂,有些不知所措,聽剛才那聲音,李延不會……這,他來得太不是時候了。
姜雲珠也皺眉往後院看。
屋中靜悄悄的。
吳老爺子喝了一口茶,覺得姜雲珠一時半會可能不會走了。他抬頭看了看天花板,忽然站起身,往後院走去。
姜城看得怔住,老爺子去幹什麼?
姜雲珠卻眼前一亮,老爺子,這,會不會……
李家後院都亂成了一團,李延剛又吐了兩口血,現在臉色蠟黃,出氣多、進氣少,李鏢頭一疊聲求金大夫快救人,金大夫卻束手無策,旁邊李夫人已經疼昏過去,又有人給她灌水,給她順氣。
吳老爺子這時進來,根本沒人注意他。
他走到李延的病床前,翻了翻他的眼皮,然後又摸了摸他的脈,然後道,“嚷什麼,這不沒死呢嗎。”說著,他從袖中拿出一個針包,對金大夫說,“你,把他衣服脫了。”
金大夫那可是京城回來的名醫,平時都是他指使別人,現在卻被一個普通老者指使?
他正想發火,忽然,他看見吳醫仙手裡的針包,心中咯噔一下,狂跳不止。
一般大夫都是九針,即長針、鈹針、員針等九種,可吳老爺子手裡,卻有十五針,這,他立刻按吳老爺子所說,脫去李延的外衣,把他扶正。
吳老爺子立刻開始施針,一下一下,隨著他的施針,李延的呼吸明顯變得平穩起來。
等最後一針施完,李延猛然吐出一口血,不過這次吐的卻是黑血。
吐完這口血,他再躺下,似乎連臉色都好了不少。
“兒。”李夫人這時醒了,又要撲在李延身上哭,不過她很快發現不對,李延怎麼看著好了很多。
“保住性命了。”金大夫說。
吳老爺子看了他一眼,“他這是從娘胎裡帶來的寒症,受到刺激或者受寒,隨時可能病發,什麼叫保住性命了?”
金大夫討好的笑笑,並不覺得老爺子語氣不好,甚至十分受教。
那邊李鏢頭等人也聽明白吳老爺子的意思了,剛放下的心又提起。
他們立刻要求吳老爺子救命!
吳老爺子卻已經在金大夫開方子用的那疊紙上筆走龍蛇,寫了一張方子。
“吃這個藥,然後每天早晚各施一次針,七天後,保管活蹦亂跳。”他道。
李鏢頭等人有點不敢相信,李延從小就體弱,別人家的孩子在跑,他在坐著,別人家的孩子在玩,他在躺著,那天好不容易出去騎次騾子,差點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