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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這世上還是有公道的,只可惜早沒遇見他。
楊晟嘆氣,這世上的不平事太多了,在麒麟衛待久了,看多了這些事,他都開始懷疑人生了。其實不止是他,經常有麒麟衛的人會忽然變得很難過,甚至只能中途退出。人心到底能醜惡到何等地步,這人世間真的值得嗎?
這時他又想起剛才他說給姜雲珠跑堂的話,雖是玩笑,可他覺得她在一起,吃她做的飯菜,就有種快樂的感覺。
忽然,楊晟卻發現不對,紀三娘伏下的身子是不是?
吳老爺子也發現了不對,幾步走到紀三娘身前,一推她的身子,才發現她胸腹下全是血。
他趕緊查看她的鼻息,然後搖頭。
紀三娘受著傷,又是女流,麒麟衛並沒有綁著她,她不知何時在袖中藏了一把剪刀,此刻,已然香消玉殞。
不過她臉上帶著笑,神色安然,似乎並不是死了,而是睡著了,並在做一個很美很美的夢。
一片曦光中,她看到了韓少澤,他一如她記憶中那麼溫潤英朗。
他打馬而來,笑著朝她伸手。
她握住他的手,坐上他的馬。
他們一起前行,碧落黃泉,再不分開。
“夫人。”宋力此時經過救治,已經醒了,看到紀三娘如此,悲泣了一聲,撲到她的屍體前。
他不敢碰她的屍身,她永遠是他心中高潔無暇的那個人。
他只不斷磕頭,求沈鳳鳴,讓她的屍骨能葬在韓公子的墳邊,他知道,那是她最後的心愿。
“好。”沈鳳鳴答應。
沈鳳鳴跟楊晟還有很多善後的事要處理,吳老爺子嘀咕了兩句,自己先離開了。
他還是不喜歡沈鳳鳴跟麒麟衛,覺得還是姜雲珠那邊比較好。
走出兩條街,忽然他看見那面來了一個人。那人穿一身竹色長衫,在這凋敝的冬天,就如朝輝般讓人眼前一亮,不是顧宴州還是誰。
吳老爺子停在那裡,上下打量顧宴州。面如冠玉,眸若星辰,長得很不錯。身材頎長,比例完美,尤其腰細腿長,以他的經驗,那方面能力絕對錯不了。
尤其,他這性格討喜,通達靈秀,如君子美玉,不像那個姓沈的,冷得像塊冰,看他一眼,夏天都不用喝涼飲了。
吳老爺子頻頻點頭,以他的眼光,也得承認,顧宴州無論哪方面,都十分出色。
顧宴州也看到了吳老爺子,笑問,“老爺子怎麼在這裡?”
他這一笑,如白梅落雪,更顯俊雅出塵。
“出來轉轉,你做什麼呢?”吳老爺子道。
顧宴州剛去了書院,他現在在書院其實已經沒什麼可學的了,就是跟老師研讀一些古書。
吳老爺子一把抓住他的手,“走,跟我回去。”
“誒,老爺子,去哪裡?”
“還能去哪裡?這還用問,我看你也不那麼聰明。”吳老爺子嫌棄道。
顧宴州:還是第一次有人說他不夠聰明的。
姜雲珠此時已經準備好了各種東西,幸虧她前陣子新添置了一些做飯用的廚具,不然還真不一定能找到合用的。
“老闆,中午做魚嗎?”薛京看著盆里那兩條活蹦亂跳的草魚,雙眼放光的問姜雲珠。
“嗯,這魚是自己吃的,不賣。”姜雲珠說。
“我來處理這兩條魚嗎?你在一邊指點。”薛京道。
姜雲珠:……論有一個過於熱情的員工是什麼體驗。她只能點頭。
薛京撈起那兩條魚,去腮刮鱗,開膛破肚,甚至連魚腹里的黑膜以及魚身上的腥線都完美去除。
姜雲珠覺得自己剛才那個問題有了答案,就是,挺爽的!什麼都不用自己干,還做的很好。
如果是這樣,她也願意指點薛京。
“接下來怎麼辦?”薛京把魚放在案板上,敬聲問姜雲珠。
“切一些蔥、姜、蒜以及香菜,把這兩條魚醃製起來。”姜雲珠說。
“好。”薛京立刻開始切。
魚醃好,姜雲珠看看天色,決定先做中午的外賣訂單。
“老闆,我做什麼?”聽見要做別的菜,薛京更加興奮了。
姜雲珠也不客氣,讓他給肉過油,給菜焯水等等。這種活計要求有一定的技術,肉不能弄老了,菜也不能焯爛了,以前都是姜雲珠做的,現在交給薛京,她又輕鬆一大截。
中間,她會告訴薛京一些做菜的竅門跟注意事項,比如炸肉皮,怎麼才能讓肉皮更加紅潤軟糯。
薛京聽第一句的時候心中默念好幾遍,趕緊記在心裡,聽第二句的時候,如獲至寶,聽第三句,他感覺到,姜雲珠真的在指點他,心中動容。
古代想學藝可不是那麼容易的,就比如薛京,他七歲起就跟著他師父,給他端茶送水、洗衣服倒夜壺,足足幹了三年,他師父才開始教他本事。
學了六年,他就給他師父白幹了六年。
就這,他師父的手藝,才傳給他六成,剩下的,說什麼也不傳了。教會徒弟,餓死師父!
姜雲珠就不同了,給他工錢,還教他本事,薛京怎不感激,怎麼敢不努力做事。
這時姜雲珠開始做菜,水煮肉、焦溜丸子……她做這些菜都沒避諱薛京,畢竟她想以後把礦山的生意交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