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頁
可他們歸雪這一行年輕弟子都是第一次離開歸雪,便商議著在往生洲多玩一會。
姜懷芷有空的時候就去找衛遲,也不干別的事情,就比劍。
她自詡自己的劍法天賦還算不錯,在同一輩里,她只服宋盞師姐一個人。
有靈力的時候便像生死之敵那樣比劍,靈力枯竭的時候便只比招式。
也不知是不是離開了歸雪的緣故,姜懷芷覺得自己心情從沒有這麼輕快過。
有一日她以天地明心劍贏了衛遲一招,這是少有的勝利,她將劍收了鞘,笑道:“怎麼樣?這還有你所說的心境不夠嗎?”
衛遲望了望她在飛雪裡的笑容,問:“阿芷,你說你找我練劍也這麼多天了,你就沒有什麼別的愛好嗎?”
姜懷芷:“嗯?”身為歸雪的下一任首席,她自小熟讀詩文,琴棋書畫雖不算大家,但也算略通一二。
但是若真算愛好的話,她搖了搖頭:“我只愛練劍。”
“啊?”衛遲臉上露出了一個極為誇張的表情,嘆口氣,“怎麼樣,要不要我帶你去見識見識?”
姜懷芷對著他明亮的眼睛,沒有第一時間拒絕。這些天,在往生洲,也沒有荒廢修行,那即使玩一會,父親應該也不會怪她吧。
她說:“好。”
細雪之下,衛遲將結冰的湖面之上劃出了數十道劍痕,再以燃火術將冰面化去,漁網往裡面一撒,便撈出來幾條魚。
他的頭髮和衣服上都沾著雪:“其實我更喜歡釣魚,不過這天寒地凍的,在這釣魚指不定被別人鄉親們覺得有病。”
姜懷芷:“可是,你撈出來……我們也不會做飯呀。”
衛遲笑:“我姥姥會。”
姜懷芷這才知道衛遲來朔風城,是聽聞這裡有一位神醫,能替他姥姥治舊疾。
衛遲的姥姥,是一個很慈祥的老人,儘管臉上爬滿了皺紋,而眼睛裡卻還有許多明媚的光。
她住的院落里,種滿了梅花,甚至有一株是淡墨色的梅花,在飛揚的雪裡襯得更加冷艷。
姜懷芷駐足在這株梅花前,晃神了許久。
衛遲拎著他撈的魚,喊道:“阿芷,你在幹什麼呀?”
姜懷芷迷茫地望了他一眼。
衛遲笑了笑:“來幫忙啊,你不會來蹭飯,還什麼都不干吧?”
她和衛遲一起幫著姥姥做完了這頓魚。
飯桌之上,澆著紅辣子的魚肉上冒著熱騰騰的氣,湯里更是浮著乳白色的魚肉。
衛遲一直給姥姥夾菜:“來,您吃這個,沒刺的魚。”
姥姥笑眯眯地:“都吃,都吃,阿芷也吃。”
姜懷芷已經辟穀有兩年了,這時候嘗到飯菜,還真有恍惚的感覺,她點點頭:“老人家,您做得真好吃。”
衛遲的姥姥見了他們倆似乎很高興,道:“要想吃什麼,讓衛遲去弄,姥姥給你們做。”
衛遲:“不是姥姥,你這麼偏心?對我怎麼就沒這麼好說話。”
姜懷芷低著頭咬了一口魚肉,還有些燙意,她悄悄地,在確定衛遲看不到的時候,笑了一下。
*
在朔風城的日子比在歸雪上快很多。
宋盞師姐有一日來問姜懷芷為什麼不和他們一起玩。
姜懷芷支支吾吾了一會,道:“師姐,我遇到了一個很特別的人。”
宋盞師姐是她們這一輩最強之人,醉心劍道,被視為是最有希望奪得下一屆十派會武魁首的人
師姐聞言也只是笑笑:“是哪家的修士?你這語氣……還是我幫你打聽打聽吧。”
姜懷芷連忙道:“不用不用,謝謝師姐。我就是覺得這些天和他比劍受益許多。”
宋盞:“能和你打成平手的人,想來也是天之驕子了,”她笑得很溫柔,“你不告訴我,等十派會武的時候,這樣的人肯定掩不住鋒芒,到時候我就知道了。”
那時候姜懷芷以為離別之日還很遙遠,即使有離別也是很短暫的離別。
直到衛遲來向她辭行:“阿芷,我得帶姥姥去趟大慈悲寺了,神醫說姥姥是邪魔之氣入體,需得以最純淨之物來剔除。”
“素聞大慈悲寺佛法昭明,方丈們慈悲為懷,我得儘快啟程了。”
姜懷芷愣了很久:“……嗯,好。”
她不自覺地蜷縮了下手指,感到些許難過,這難過不同於比試輸了的難過,是一種更哀婉,更難以言說的難過。
衛遲笑得和初見時一樣,道:“別愁眉苦臉啦,有緣自會相見的。”
姜懷芷:“那若沒有緣呢?”
衛遲正了神色,他少有不笑的時候,這時候看起來很認真:“那我也一定會找到你的。”
他頓了頓,再次笑起來“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時候,那個花環嗎?任何時候,你再戴上它,我就一定會來找你的。”
*
衛遲走後,他們歸雪這一行人也準備著回宗。
他們耽誤時間太久,一同來往生洲的長老們和前輩們早已經先回去了。
道魔已立條約互不相犯,大家都覺得不會有問題的。
不料就在出往生洲之時,忽遇埋伏,埋伏的人雖然修為不強,但是手段極其陰毒,下了一種名為“洗盡”的毒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