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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剛剛停止住的萬事萬物又開始流動。
原來這就是飛升。烏夢榆想。
“天地廣闊如斯,我都沒有看盡,飛升之事總覺得虛無縹緲。”
季識逍握住她的手,什麼也沒說。
有人嘆惋哀惜:“竟然這就讓它飛升了,我還什麼都沒有悟到了……”
有人趁亂拿著大刀,振臂高呼:“碧吾樹已走,此處南雪城為我義氣幫所占,閒雜人等悉數退出……”
“去你的義氣幫,我魔門十三宗之首浣花宗在此,何人敢稱雄稱霸!要是再敢以南雪城中靈氣修煉,休怪我宗刀劍無眼了!”
浣花宗的人皆著統一制式的衣服,只在衣袖處繡了不同花的花紋,以彰顯出不同的身份來。
他們這一群人在幾個呼吸間就占據了街道的兩頭,白衣若雪,只有刀劍上含血。
烏夢榆和季識逍在這亂糟糟的一片中,同這些素未平生之人過了許多招,總算找了個無人注意的角落躲起來。
烏夢榆用傳音鶴聯繫著姝頤還有歸雪的弟子,另一邊忍不住想著——
碧吾前輩剛剛飛升上界,南雪城中已經迫不及待地亂起來,以前輩昔日全知全能的本事,真的沒有料到今日的局面嗎。
若料到了,又怎會容許他們在南雪中里造次。
“叮鈴叮鈴”——
清脆的,飄渺雲霧間而來的護花鈴的聲音漸次響起,這明明是道很不明晰,也並不鋒銳的聲音,可該有大半聽到這聲音的人,都僵在了原地。
五洲四海間,無論是何處都有紛爭,世間桃源者,唯有遍尋不得,連傳聞寥寥無幾的白玉之京。
相傳,白玉京的入口敞開之時,最先到的是護花鈴的聲音。
聽風自睡夢裡醒過神來,道:“我也就見過一次白玉京的入口開,還是為了讓冬虛劍尊進去,這個時候開……是什麼意思啊?”
剛剛還在亂飛的碧吾葉,像找到了歸宿一樣,齊齊地飄往護花鈴聲音響起的地方。
樹葉如漩渦般旋轉之時,一片圓圓的,像雲朵一樣的裂口自虛空里展開。
這時候,一直沒露面的錦繡樓的主人,殷璧成終於露面了。
他走到那裂口之前,沉聲道:“碧吾前輩已為諸位安排好了一切,我南雪城之人,皆可入白玉京。”
“此為人世間最為世外桃源之地,若願意去的父老鄉親們,就跟我殷氏一起去吧。”
原本在南雪城之中的人大多為凡人,在一眾修士的廝殺之中躲藏了起來,這時候卻又小心翼翼地探出頭來,再緩緩地聚集到白玉京入口前。
無論男女老少,悉數一個接一個排在白玉京入口前。
把守街道的浣花宗之人和還在廝殺的魔門之人此時也停下動作,看向白玉京。
“白玉之京,乃天下所有修士所夢寐的地方,我等都還未進去,怎可讓凡人搶了先?”
“浣花宗在此,這滔天的機緣,也該由我浣花宗來享!”
浣花宗的一位年輕弟子,身形瘦弱,向白玉京走了一步,冷哼一聲:“說得對,南雪城諸人留候在此,等我浣花宗前輩先行!”
他手中的刀毫不留情,攔在一眾瑟瑟發抖的凡人身前,全然不顧自家前輩在身後喊的“不可冒犯白玉京”。
護花鈴的聲音陡然一變,只見這浣花宗年輕弟子身形一僵,耳朵兩側同時噴濺出血來,無力地跪在了地上。
殷璧成漠然地看著倒在地上的浣花宗弟子:“若非我南雪城之人,是進不了白玉京的。”
接著,無人再敢挑釁白玉京。
這些南雪城的居民,排成一條長隊,慢慢地走進了白玉京里。
殷璧成留在最後,對在場的修士遙遙一拱手:“諸君,五洲四海風光雖好,日後不能同諸位共賞了。”
他爽朗一笑,也跟著踏入了白玉京里。
雲朵般的入口又緩緩地合攏,虛空里像什麼也沒出現過,護花鈴的聲音漸漸遠去。
“我明白了……”烏夢榆喃喃道,“碧吾前輩將自己的功德,分給了南雪城之人,他們才有機會到白玉京里,可這樣一來——”
“前輩即使在上界,也不會好過的……”
她總覺得還有哪裡沒有想明白,心跳得極快,只有握著季識逍的手,才能讓她感覺出一絲真實感來。
“烏夢榆!”
——姝頤站在街那頭高喊了一聲。
烏夢榆印象里還未見過姝頤這麼焦急的表情。
白姝頤快步走過來,聲音發著顫,不住地打量著周圍:“ 快走!”
她深吸一口氣,“我繼任首席的時候,曾看過白玉京的記載。”
她邊說邊帶著他們往外走,此時七彩音和歸雪還有十方派的弟子全集中在一起。
“白玉京與黃泉淵為陰陽兩面,白玉京每進一個人,那黃泉淵也必須進一個人。”
她有些咬牙切齒,“剛剛白玉京的入口開著,我怕說出來觸了白玉京里大能的霉頭,便一直忍著,現下時間不多,快走!”
黃泉淵即使是在歸雪的記載里,也只不過寥寥數筆,只知歸雪的叛徒若罪孽深的,都是要廢去修為放逐黃泉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