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頁
幻海閣的連常川長老正走在最前面,他本就因過往之事對歸雪看不順眼,來了這城裡,一見到歸雪的修士,他更是分外眼紅。
“沒想到啊,我等還在苦苦抵抗晏浮瑾之時,卻沒有想到歸雪的人先軟了骨頭,看來啊,是擔不得這上三宗之名啊。”
“按理說,大慈悲寺與你們也算關係好的,我怎麼聽說,你們派那位劍尊后人,方丈們不過去世了半個月,便火急火燎要嫁給仇人了啊。”
連常川“哈哈”大笑起來。
程若立即想拔劍,被孟越思擋了回去,他道:“長老若真那麼有骨氣,為何要來赴這婚宴啊?”
連常川:“你!”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人群忽然開始騷亂,遠處的吵吵鬧鬧地跑過來一群人——
“救命啊,仙師,救救我們啊,後面有怪物!”
“是用劍的!那一劍斬了好多人!仙師啊,救救我們吧……”
好幾個凡人們幾乎是慌不擇路地跑過來,身上都濺了些血,面容里滿是驚慌。
一道灰敗的劍光騰起在虛空之內,飄揚的風裡的桃花瓣急劇得枯萎——
孟越思和程若臉色大變,這分明是歸雪的“萬骨枯”劍法,可是,此次來奔赴這場婚宴的歸雪弟子都在他們周圍。
那這一劍,又該是誰?又有誰被晏浮瑾抓到了嗎。
兩人匆匆往前方走去,一路上桃花瓣混著血鋪滿在路上,和風裡飄揚的紅燈籠組合在一起,看起來整片世界都是血色的。
他們跌跌撞撞地,一直走一直走,在這條路的盡頭,終於見到了持劍的人——
那人的模樣熟悉得像此處的桃花一樣,手裡所持的劍招也是熟悉的歸雪劍法,臉上沾了些血,高高的馬尾飄揚在風裡,=。
眼睛望過來的時候,卻找不出昔日一點熟悉的神色來。
在他身側所躺的皆是屍體,被劍光洞穿的屍體。
程若喃喃:“季師弟……”
連常川從身後慢步趕來,將此處的情景仔細打量過,他望著季識逍的臉,哈哈大笑道:“我就說這小子心性狠辣,必定會成為一代魔頭,你們當時不信哈哈哈!”
他的笑聲戛然而止,一柄劍急速地貫穿了他的身體,像是迎面而來呼嘯的風,根本抵擋不得。
連常川看了看身側的人,道:“這是……什麼劍法……你……我早該審判台上殺了你的……”
他頭一歪,就這樣咽了氣。
而季識逍,甚至沒有多看他一眼,他的目光落到了歸雪的眾人身上。
孟越思護著程若往後退了一步,道:“季師弟……”
那目光里的殺意,是真切的,不論為何師弟會變成這副模樣,歸雪都不能再死一個人了。
季識逍的目光閃過,手裡握著的劍忽而顫抖了一下,接著繼續向前走去,除了歸雪的人,其餘之人皆被他的劍或重傷,或死於此處。
一直到晏浮瑾姍姍來遲,以眾多鐵甲將季識逍團團圍住,再以刀劍對向他。
晏浮瑾望了望還活著的修士,聲音悲切:“此人強行攻入大慈悲寺,以大慈悲寺之人的性命,逼迫我交出破軍劍……”
他舉起手中之劍,一片大義凌然的模樣,“沒想到他反而被破軍劍所控制,如今劍靈正附著在他身上,諸位放心,我一定誅滅此魔!”
*
窗外時不時傳來些吵鬧聲,烏夢榆推開窗看,卻只能看到有霧蒙蒙一團,晏浮瑾在她的房間裡設下結界,又以鐵甲守住房門。
無處不在的不安感將她裹挾住,就在她忍耐不住準備強闖之時,晏浮瑾終於趕來了。
“不好意思,讓仙子久等了,不過今天的婚禮,大概是辦不成了。”晏浮瑾也換上了喜服,但儘管都是紅色,這衣服上的血色也依舊那麼明顯。
烏夢榆忽覺一陣頭暈,道:“你的血,是從哪裡來的?”
“這個嘛,你隨我來就明白了。”
烏夢榆跟著他往前走,厚厚的鐵甲圍在他們周圍,從鐵甲的間隙里,烏夢榆得以窺見路上的血,倒在血泊里的人,凋零的桃花瓣里沾著血色。
痛苦的哀叫之聲更是在耳邊從沒有停息過。
是誰?
破軍大開殺戒了嗎?
她盯著那倒下那些的人的劍傷,看了許久許久,感覺自己的思考都停頓了。
不要想了,不要再想了。
一定是破軍乾的!
可是,思想就像風一樣不會停息。
那分明是歸雪的萬骨枯之劍。
晏浮瑾走在她身側,還做了一個“請”的手勢,道:“就在前面了,這事情,我想總比我們的婚宴重要,只能委屈仙子。”
烏夢榆看著眼前緊閉的屋門,忽打了一個寒戰,可她還是推門走了進去。
*
季識逍被鎖鏈捆住,就像是昔年破軍劍被捆住那樣,兩具鐵甲站在他的身側。
他的腳下放著破軍劍,此時劍身上血跡斑斑,分不出原來的色彩,屋裡的血腥味被風一吹,仍是久久不散。
周遭站的人,皆是十派里熟悉的面孔,他們面帶怒色,幾乎是對季識逍破口大罵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