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頁
“你是何等的心狠手辣!這可是我十方派的長老,平日裡與你無冤無仇!你竟如此殺了他!”
“手中之劍,做何種事情不好!偏偏對準無辜之人,你究竟是何派的弟子,我今日定要替你師門教訓你!”
“師姐!我們不過是來參加婚宴,為何,為何……”
烏夢榆和晏浮瑾一進入這屋,所有人的視線都投過來,連季識逍的目光也望過來,他的右眼之中還是熟悉的黑色,左眼裡同破軍的紅色沒有區別。
他的眼神里,是無盡的殺意。
晏浮瑾在屋裡掃視過一圈:“如諸位所見,這人奪我破軍劍,但因為身上殺孽太重,反被破軍之劍所控,如今已失了神智,只懂得殺戮了。”
他話音剛落,幻海閣一位弟子立即接話:“是啊,我派的連長老被他殘忍所殺,長明燈已經熄了,還望諸位給我幻海閣做主啊。”
蓬萊的來客早與晏浮瑾沆瀣一氣,此刻也是道:“我等眼瞅著他手中之劍對準那毫無還手之力的凡人,我等正道修士,有此種人物,真是令我等不恥。”
“……”
有人很適宜地插了句話:“我看他的模樣,是歸雪的弟子吧……”
這話一出,越來越多人認出了季識逍——
“嚯,還真是他,我當時在審判台時就覺得這位弟子手段太過狠辣,沒想到還是釀成大錯。”
“是啊是啊,還是冬虛劍尊的弟子呢,若他老人家在,還不知要多麼痛心。”
“唉,歸雪宗之人,我記得當年那位宋盞也是這樣吧……”
“……”
烏夢榆什麼也聽不到了,她望著季識逍的臉,忽然怔然一般地落下淚來。
也許是舍利子的緣故,她一直以來對破軍劍靈的感應很敏銳。
此刻,破軍劍靈就蟄伏在季識逍的軀體裡。
為什麼會這樣啊。
殺這麼多人,絕非他本願,可是……可是現在到底該怎麼辦。
這究竟要如何去誅殺劍靈。
她還能怎麼做啊。
殺了季識逍嗎。
周遭請求誅殺季識逍的聲音越來越大。
她所有的想法,都敵不過心裡的另一個想法——
季識逍也要死了。
他不該來往生洲的,他不該來大慈悲寺,永遠待在黃泉淵也好。
為什麼是這樣的情景啊。
為什麼她身邊所有人都要一個接一個離去。
晏浮瑾道:“既然是歸雪的弟子,那理應由歸雪來處置才對,也不知歸雪,對這種叛宗而成大魔頭之人,是何處置手段。”
烏夢榆望著季識逍,沒有答話。
歸雪的所有人也沒有答話。
整座屋內死一般得寂靜。
晏浮瑾又繼續道:“素聞烏仙子手心裡有劍尊的一道劍招,冬虛劍尊劍法無人能敵,若真真正正能完全誅滅此人,我猜也只有用劍尊的劍招吧。”
原來如此!
晏浮瑾明知道劍尊留下的劍招是修羅劍招,這樣的劍意去誅滅破軍,只能助破軍成長得更快。
而且這樣一來,她身上再沒有任何底牌能傷到晏浮瑾了。
烏夢榆開口:“破軍劍靈乃嗜殺之靈,劍尊留給我的劍招乃是修羅之劍,也是殺戮之劍,以這樣的招式,是殺不死破軍劍靈的。”
晏浮瑾:“哦?仙子原來對誅滅劍靈,如此了解啊,那依你之見,該如何處置這人呢?”
烏夢榆說不出話來。
當即蓬萊中有修士接話了:“這在蓬萊的規矩里,應當由宗主或者是教他劍法的師父,親自廢去他一身功夫,不過一般是廢其劍骨,讓他再也不能修劍。”
晏浮瑾聞言,往歸雪眾人的方向看了一眼:“如此,歸雪可有長老來行此事啊?”
孟越思面色一白,沉聲道:“我宗長老,要麼死於護派之戰里,要麼受了重傷不宜遠行,今日來此的只有我們這些年輕弟子。”
他看了眼季識逍的方向,道:“師弟不知是何原因,為破軍劍靈所附身,請容許我們歸雪將其帶回,以後一定嚴加看管,絕不會讓他有任何為害他人的機會。”
“哈哈哈,你們說得簡單,那我派死去的連長老怎麼辦?人死不能復生,那他的命誰來償?”
“對啊,我派重傷的這些弟子怎麼辦!一命換一命他也不夠換的!”
“……”
不行不行,季識逍絕不能死在這裡,可破軍的劍靈也必須誅滅……烏夢榆怔在原地,什麼辦法也想不出來。
其中一位幻海閣弟子,死去的連常川長老正是他的師父,他雙目通紅,道:“將他劍骨取下,再放逐至黃泉淵,他必受邪魔侵襲而死,諸位覺得這個提議如何?”
這話里像淬著冰一樣。
烏夢榆的血液好像同這話一起凝成了冰。
然而周遭所圍著的人,反而對這番提議拍手稱快:“好,就該這樣,如此墮魔之徒,實在不該學會我正道的所有的招式!”
“可憐我派連常川長老,從來勤勤懇懇,不肯有一天懈怠對陣法的鑽研,沒想到死在了此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