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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越思看她一眼:“渭城。”
她心頭大震,卻又什麼都不能說。
按照原著的劇情,季識逍第一次觸碰到“春江花月夜”的圓滿境界。就是在渭城的雨天裡。
第6章 渭城雨(一)
這位打鐵匠只是個不通任何法術的凡人,聽到妖獸的叫聲是又驚又怕,眼睛瞪得老大,臉上密密麻麻冒了一層汗。
“兩位,這聲音是……是什麼啊?聽著也太滲人了。”
季識逍:“把店關好,安靜下來之前不要開門。”
烏夢榆還在笑:“放心好啦,這位季公子呢,可厲害了,這劍法,‘嗖嗖’兩下就給收拾好了。”
季識逍:“烏夢榆。”
這一聲來得不急不緩,季識逍每每對她不滿的時候,或者心情不好時,就會這樣冷冰冰地,帶著點警告的意味,叫她的全名。
至於他心情好的時候,則是直接省略掉名字叫她,只叫一個“餵”字。
烏夢榆:“我在誇你呢,你這人,好話歹話聽不出來?”
她又對打鐵匠說,“大叔啊,一會要是有什麼人殺過來,你儘管報歸雪宗季識逍的名字,什麼仇往他這裡來就行。。”
打鐵匠連連點頭,這位姑娘長得跟天仙似的,說話卻是綿裡帶刺。他聽了個囫圇,手上動作麻利地把打鐵用的鐵石、鉗子收拾好,再把火給熄滅了。
“二位小心!”
*
季識逍只好帶著烏夢榆往街的那頭走。
傘邊一直打在他的背上,飄落在傘面上的雨珠也順著浸透他的衣裳。
雨越下越大,到後面,幾乎是有狂風驟雨襲來之勢。路旁的桃花樹受了摧殘,桃花瓣紛紛揚揚,摻雜在冷雨里,花香味層層盪出。
路的顏色卻越走越深,從原先的青石板的綠,到後邊血一般的深紅。
他們仿佛是走在一條筆直的血紅大道上。
烏夢榆打了個哈欠:“搞了半天,就一個幻術呀,真沒意思。”
血紅的路的盡頭,顯出了剛才的嚎叫的妖獸的真容——數十隻似狐似狼的妖獸,通體紫紅色,頭上刻了火焰一樣的標記。
烏夢榆曾在碧落洲看見過這種妖獸——狐面狼,歸雪宗所在的開陽洲,是斷無可能有這種妖獸的。
狐面狼的前爪在地上重重地撓了撓,嘴裡喘著粗氣,眼睛直勾勾地盯著這邊。
烏夢榆撐著傘,站在季識逍的身後,看見這數十隻妖獸齊齊極速奔跑過來,一時間地面轟隆轟隆地響。
雨聲、雷聲、腳踏聲、嘶吼聲——
終止於一劍。
季識逍迎上前去,用的是最樸實無華的歸雪劍法,一劈,一挑,一砍,一提——
劍光從妖獸的喉嚨處划過,如夢幻影,連看也看不清。
妖獸的血高高地濺到天上,像是鋪展開的鮮紅的天空,然後倏地落下,幾滴血濺到了烏夢榆的身上。
她小心翼翼地用手指在血濺到的地方碰了碰,果不其然碰到一手粘膩:“季識逍,你怎麼退步得這麼厲害,以前你殺得優雅多了。”
語氣十足十的嫌棄。
季識逍眼皮都沒抬一下:“化繁為簡,以前走了歧路。”
烏夢榆搖頭:“非也非也,好看的劍法怎麼能叫‘繁’呢?”
季識逍沒有理她。
狐面狼的屍體凌亂地倒在地上,鮮血流在血紅的道路上,紅色顯得更深。
路的盡頭處,又出現了數十隻妖獸。
不再是狐面狼,這次的妖獸是有著碧綠色的羽毛的鳥怪,眼睛確實深藍色的,死死地盯著他們。
血腥味還在不停地冒著。
烏夢榆絲毫沒有搭把手的想法,躲在季識逍後邊嚷嚷著:“加油加油,這次是碧梧鳥,要費點心了小季。”
季識逍的腳下輕輕一點,輕身的法訣隨之而動,劍意如破曉之勢向著這群碧梧鳥而去。
若不是周遭的血腥味實在太濃,烏夢榆都想拿把瓜子出來嗑了。
季識逍的劍法是使得很好很利落,若換了一個對劍道有興趣的人在這看,怕是早就如痴如醉地跟著學了。
可她只覺得無聊。
碧梧鳥比之狐面狼的境界還要高一些,若是尋常的仙門弟子,少說也要三四個人才能打過一隻。
但是季識逍嘛,就拿著那柄凡間的劍,在碧梧鳥群中殺了個三進三出,臉上、衣服上、劍上皆是鮮血。
手裡拿著一柄凡間鐵劍,卻像是拿著柄無往不利的寶劍。
之後妖獸的種類變換了三種,而且數量越來越多,漸漸從路的盡頭,擴展到街道的兩側。
也有幾隻跑到烏夢榆的身邊來。
她身上保命的法器多,丟了幾張符籙,便解決掉了這幾隻漏網之魚。
季識逍仍不知疲倦地在妖獸群里廝殺著。
烏夢榆漸漸也看出了點門道,他們應當是陷入了某個幻陣裡邊。
這個幻陣布局得極其精妙,虛幻的妖獸與碧落洲的真正的妖獸所差無幾。
其二,陣法運轉似乎生生不息,季識逍殺到現在,陣法也沒有動盪的跡象。
其三嘛,這陣法顯然是衝著季識逍來的,周圍路過的散修或是凡人,一概不管不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