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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茂庭看著這對年輕人, 心裡更不舒服了, 這孩子還真對季識逍情根深種啊,這也要跟著來。
對她老爹我可都沒這麼在意。
他當下便說:“識逍,方丈想請你走一走‘佛道難’,那是大慈悲寺修心小天地。”
大慈悲寺的佛道難, 是修心之地,尋常並不會給別派弟子用。
小季既有此機緣, 修修心也是挺好的, 前九道‘佛道難’應該是普通弟子都隨便過的。
季識逍養了兩天傷, 此時經脈里總算不是空空蕩蕩,勉強能積攢起兩分靈力。
他並沒有任何害怕的情緒,只應:“是。”
懷谷方丈緩步領著他們倆去了後邊的小亭子裡。
海浪之聲徐徐打來,他拿出一幅合好的畫捲圖,再從兩邊向外緩緩推開,一眼望去, 畫中之像如飄渺山海又似市井人家。
霎時間, 金光如流水般輕輕地從畫卷里流出, 流淌到季識逍的周遭。
懷谷方丈:“季小友,老僧只遇到過兩位沒有通過‘佛道難’第一道的人。”
“其中一位是蓬萊弟子,業已叛出蓬萊,入黃泉淵,還困在心魔境裡。”
“另一位是歸雪那位名宋盞的女修,一百二十年前的十派會武魁首。這一位,二位比我更熟,不必再多說。”
季識逍抬眼:“方丈想說什麼,大可直言。”
懷谷方丈的嘴角仍然帶著笑,只是多了幾分似有似無的憐憫:“如若你通不過第一道,老僧會向其餘九派陳明情況——”
“在你未突破心魔境之前,在大慈悲寺修行。”
?這就去當和尚了?
烏夢榆覺得很不開心,這是我們歸雪的人哎!
大慈悲寺是找不到天賦修為高的弟子了嗎。
烏夢榆:“這是我們歸雪劍峰的人,方丈你另外找人去當和尚吧。”
懷谷方丈:“我大慈悲寺曾收信言,季小友未來屠戮大慈悲寺,本以為是誑語……”
烏夢榆嘀咕著,那些人到底寫了多少封信出去。
轉瞬間,一個念頭閃電般划過——
既然歸雪有這樣奇奇怪怪的現象,那麼其他九派呢。
仿佛有冰從血脈里開始凝結。
“可待尋找寄信之人後,他們要麼已經白髮蒼蒼,要麼已經一抔黃土。”
“二位小友,不會不知道這是窺天命所言吧?”
季識逍:“好。”
從木長老灰飛的那一刻,他就知道會有這麼一天。
屠戮大慈悲寺的預言,仿若是一把鋒利的劍對穿了他劍道的未來。
可是,劍就是他的道啊。
烏夢榆:“?”
你好個屁呀。
“你閉嘴啊,我在和方丈說話你不要插嘴。”
幹啥啥不行,拖後腿第一名。
烏夢榆來了氣:“方丈,照你所言,豈不是只要通不過‘佛道難’的,未來皆可能是大魔頭?”
懷谷方丈垂首:“是。”
烏夢榆想起來自己在佛道課上打的那些瞌睡,還有聽不懂的佛理,以及最後矇混過關的考試。
她必定是與佛無緣之人。
“方丈,若是我通不過‘佛道難’,您不會覺得,我也有本事屠戮大慈悲寺吧?”
懷谷方丈看了烏夢榆一眼。
他對這位烏小友可是印象深刻。
微風柔柔地拂來,正吹拂起她的髮絲,她修為不高,觀其身法,花里胡哨的程度居多,究其劍法,也是毫無殺意。
“我覺得小友是與佛有緣之人。”
哈哈……烏夢榆在心裡冷笑著。
“您嘴巴上下一張,與佛有緣就說出來了,什麼都是你們說了算。”
懷谷方丈淡淡一笑:“是與不是,烏小友進‘佛道難’看一看便知道了。”
季識逍開了口,眼神比他的劍鋒還要凌厲。
“懷谷方丈,這既然是我的事,還是不要讓旁人牽扯進來吧。”
烏夢榆偏和他對著幹:“好啊。”
真是的,想要不通過還不簡單。
她別的不行,划水可是一等一的。
她小聲說著:“季識逍你好笨啊,這種時候聽我的呀。”
季識逍只看見她低垂的頭,烏黑的髮絲上也有細碎光影的流動,蓬萊的風恍若從遙不可及的遠方拂來。
恰如歸雪簌簌而下的桃花瓣,春夜裡緩緩向前的江。
季識逍忽然握了握自己的劍,春江花月夜之劍,好像一絲若隱若現的光,從眼前閃過。
他道:“方丈,讓我一人進吧。冬虛劍尊的劍意還沒消,您不必在這裡威逼他的後人。”
話到最後,他手裡的劍已經不自覺出鞘,閃出一道凜冽的光。
烏夢榆上前一步,站在了季識逍前面:“也不能威逼他的愛徒的!”
懷谷長老雙手合十:“兩位一起進‘佛道難’吧,各人有緣法,所見皆為不同之景。”
……
天空碧藍如許,“佛道難 ”里竟然是一個明媚的晴天。
少年少女們打著白馬“踏踏”穿行過長街,有年輕的姑娘手提著裝滿桃花的籃子淺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