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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圍無論是疾步走的,還是漫步在路間的,其他弟子也紛紛停了下腳步。
“這是……姝頤仙子的琴吧,三年前在七彩音的仙法會上聽過……“
“對對對,我昨天見到仙子了,她好像只用了不到半炷香就到島上了,被分入天級組前十,真是令我等望塵莫及。“
“仙子正在風雨樓,說是能解出她琴音的可以上樓與她一敘……“
“……“
烏夢榆咂舌,她這位朋友,最喜歡的事情就是搞出大陣仗來。
她聽著琴音,跟著人群,好不容易擠進了風雨樓,這裡面也坐滿了人,一樓的桌子幾乎是緊挨著擺在一起。
酒罈子大開著,酒香味清冽得如歸雪藏經閣外的蕭蕭的竹林。
烏夢榆看了一圈,沒找到落腳的地方,二樓都是包間,其中一處包間窗戶開著,以淡白的珠簾遮擋住投去的視線。
琴聲正從那裡傳來,想來那裡就應該是“姝頤仙子“所在。
大堂里的人,皆面露陶醉,一派如痴如醉的情態,有的人還情不自禁地跟著節拍打。
烏夢榆在這裡面,看到了晏浮瑾,他還是那身深紫的衣裝,嘴角噙著笑,眉眼疏朗,映著燈火。
他一邊飲著酒,一邊在紙上寫寫塗塗,似乎是在寫樂譜。
琴聲一陣密密麻麻的轉音,他抬起頭,也看到烏夢榆,笑著沖她點了點頭。
烏夢榆輕輕點了點頭。
站在烏夢榆不遠處的,是兩位年輕的修士,應當也是來參加十派會武的,只是不知道是哪派的弟子。
其中高一點的那個感嘆著:“哎,這位白仙子是真的很好,家世也好,修為也高,比那位空有皮囊的歸雪的小師妹強多了,若是有幸與這樣一位仙子締結良緣,這今後的路才是不愁了。“
矮一點的說:“哈哈哈哈你說漏了最重要的一點,這長得是真美啊……“
烏夢榆皺了皺眉,又聽得那兩人說:“哈哈哈長得美是美,聽說與那位十方派的,還有問蒼河門的,都有一段呢……”
“這有什麼,要是能與她春風一度,這也值了哈哈哈……“
“是了,只可惜……”
這一聲“惜”字還沒說完,他的腦袋上已經被貼了張符籙。
烏夢榆笑意盈盈地說:“兩位,你們說的話呢讓我聽得不太舒服。明明是狗,就不要穿著人的皮囊了。”
她將這兩人上下打量一番:“這十派會武,二位恐怕是要提前出局了。”
這二人正相談甚歡,沉浸在自己的夢裡,乍然見到一位似仙子一樣的人物,還有些發愣,直到聽到這話才清醒過來。
烏夢榆手中祭起一鼎鍾一樣的法器,念了個法決,這二人腦袋上的符籙“蹭”地一下燃起來。
“烏夢榆你這是何意,除卻比試時間,私底下是不准內鬥的……”
這二人仿佛被狂風給卷了出去,身上激盪起一片熊熊的火,直將風雨樓轟出了一個大洞來。
烏夢榆慢條斯理地把法寶收回去:“我是歸雪宗的弟子,可不守蓬萊的規矩。”
這裡自然是一番震響,風雨樓的洞口處驟然刮進來一陣冷風。
於是,剩下的修士們愣愣的,琴也不聽了,伸長著腦袋脖子,紛紛往烏夢榆這邊瞟。
“這是誰啊,瞅著有點眼熟啊?“
“歸雪宗那位啊,冬虛劍尊的親孫女。“
“我說呢,怪不得。哈哈她和白仙子碰上又是一番好戲。“
“……“
姝頤仙子又彈了幾個音,匆匆結尾:“烏夢榆,你非要來搶我風頭嗎?”
室內又是一片寂靜。
有知道內情的修士們小聲解釋著——
“這位白仙子和歸雪那位呢,素來不和,一到一起,必定要吵架的。”
寂靜之中,似乎是包間門開的聲音響了一下,接著是一陣輕輕的腳步聲。
先走下來的是兩位仙童,長得玉雪可愛的,手裡拎著花籃,邊往下走,邊以仙法往空中扔起梨花。
那白色的梨花瓣仿若是紛紛揚揚地下了一場雨。
從似雪的梨花里,走出來一位少女。
芙蓉為面,蒲柳為姿,蓮步輕移,眼尾一片紅意,眉心一點硃砂,偏偏臉如冰霜,看起來既清又灩。
烏夢榆感嘆著:“該讓季識逍來看看啊,同樣是走冷若冰霜路線的,怎麼人家就這麼好看,他看著就那麼討厭。”
這位同樣身著白衣的女修士在堂內掃過一遍:“承蒙各位厚愛來聽姝頤的琴,願諸君十派會武摘花問桂。”
十派會武以“摘花”稱之為名列前十,以“折桂”為奪得第一。
“是的是的,多謝仙子祝願,該我等祝仙子折桂才是……”
“姝頤仙子這一曲可是月中錄,琴音裊裊啊,我這幾天恐怕都要來風雨樓聽餘韻了。”
“……仙子這一次我也進了天級組,我可以和你一起……”
“……”
在眾人的吹噓誇讚之中,白姝頤隔著重重的人影,對她使了個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