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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知行搖頭:“我可除了那些黑黢黢的邪魔,就碰到了我派的長老們。”
烏夢榆:“那以你如今的實力,能探查出什麼人的生死嗎?”
徐知行點頭,將他的銅錢似飛花一樣擲出,而它們齊齊地凝在了虛空里,正對著窗外的飛雪。
烏夢榆:“那人叫晏浮瑾,是蓬萊的弟子,最擅長的劍法是蓬萊的拂煦劍法,我只知道他是和你們一起掉入黃泉淵的。”
徐知行:“嘖,你就這點信息可真不好弄。你怎麼突然關心起這個人來了,我可不記得我們什麼時候認識過這號人物。”
姝頤接了句:“我看小烏不是關心,是和這人有仇。”
話音剛落,徐知行剛剛擲出的銅錢便如箭矢一樣穿過了飄落的雪花,即使相隔了這些距離,那徹骨的寒意依舊鋪面而來。
徐知行看著銅錢之末泛起的淡淡的因果線,道:“真奇怪,看這明明是生機斷絕之相,可是人死如燈滅,因果線該斷……”
可是因果線雖然如此淺淡,可猶如蒲草一樣,實是堅韌得很。
烏夢榆雖然早有心理準備,可當知道晏浮瑾仍存活於世的時候,她仍舊有一種揮之不去的厭惡和痛苦的感覺。
“如果在白玉京里,不,在以後的任何時候,你們要是遇見了這個人,若沒有十足擊殺他的把握,就謀定而後動,一擊必殺取他的性命。”
徐知行笑了笑:“行,我還頭一次見你對什麼人如此忌憚,他到底是做了什麼事?”
“總之他不是什麼好人,就算是蓬萊的弟子,我們也得除掉他。”
烏夢榆坐到姝頤身旁,輕輕地靠在她身旁,再道:“我要和姝頤說悄悄話了,小徐你呢,把這裡收拾好,就出去吧。”
徐知行笑得更開懷了,“可以,你們叫我來就是為了給你們打雜的。”
他搖著頭嘆了嘆氣,俯身將桌上的茶也收拾好,施施然走了出去。
烏夢榆才終於抱了抱姝頤,這個無論是前塵還是現在,都是她最好的朋友。可惜最後,姝頤也沒有好的結局。
她很認真地道:“姝頤,謝謝你。”
謝謝你曾經在最後的時刻還來救過我。
白姝頤表情恍惚一瞬:“你謝什麼呀?”
烏夢榆:“你其實知道舍利子了吧,謝謝你為我保守秘密。”
白姝頤:“碧吾前輩告訴我,許多年前裴閒曾帶過舍利子到它那裡,而後……裴閒曾提起過他千里迢迢送孩子去大慈悲寺的事情。”
“再加之你那日沒有進黃泉淵。”
姝頤說得很認真:“其實該我道歉才對,我無意探知別人的秘密,但既然知道了,我就一定不會告訴別人的。”
烏夢榆環抱住姝頤,在前世最後見面的時候她就想抱一抱姝頤的,當時她實在太孤獨也太痛苦了,好不容易見到好友卻也即刻就分離了。
這個闊別已久的擁抱令她感受到完全不同的溫暖來,她道:“我也會保護你的姝頤。”
白姝頤笑:“大小姐,你可真是轉了性子啊,好啊,去白玉京可靠你開路了。”
*
晚來風急,各派聚在大慈悲寺的人士越來越多,連晨起日暮時的鐘聲也蓋不住喧囂之聲。
雪球穿過明亮的天空之下,驚起許多寒鴉與落梅。
“大小姐,你學這麼多法術,就是為了在這裡玩雪嗎,不妥不妥啊。”連幻海閣的那七個曾經來過歸雪的弟子,也陸續抵達了大慈悲寺。
幻海閣馮輕舟的手裡也躥著一團雪球,頭髮和身上皆被碎雪覆著,可他嘴上仍要討個便宜。
烏夢榆未待他們說完,用靈力揉起一團雪氣,再重重地擲了過去。
她臉上儘是舒展開的笑意,在明亮的天光之下,連雪好像也沒有那麼冷了。
各派的人影穿插在寒梅之下,而雪到處飛揚,起初的時候,大慈悲寺的弟子還堅守著一些規矩,直到懷谷方丈笑著說:“去吧,好好玩一玩也是應該的。”
這下徹底是歡笑聲籠罩在大慈悲寺里了。
季識逍站在長廊之下,他在這樣的歡樂之景前,向來像是一抹孤單的影子。
烏夢榆將手裡的雪對準了他:“季識逍——”
季識逍感受到雪碎在臉前,可他沒有感到任何冷意,他問:“你不是說之前覺得很冷嗎。”
烏夢榆道:“這幾天,逐漸就覺得不冷了。”
第115章 千千結(四)
白玉京入口開啟那日, 懷谷方丈獨自一人走在了鎮壓破軍的高塔之內。
此處連風也吹不進來,只有他一人來此。
這些日子,那些年輕的孩子們來到大慈悲寺, 恍如仙法會的時候,令這千年孤寂的大慈悲寺也熱鬧起來。
喧囂聲成為隱隱的迴響, 懷谷方丈閉了閉眼:“破軍, 以我大慈悲寺的規定,是絕不願拘生靈於此的, 你若願意從此去除戾氣,我等也可將你從這裡解脫出來。”
破軍劍上嗡鳴聲大作, 一時間這大殿之中猶如陰風哭號那般, 漸有雨落下,千年之前的冤魂之號叫蓋過了大慈悲寺本有的喧囂聲。
懷谷方丈嘆了口氣:“看來我等之間還是終免不了有一方要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