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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笑著搖搖頭:“阿芷,我說你啊,就是太有傲骨了,你總是不肯輸,不肯低頭,但其實贏的方法,也不一定要死磕。”
姜懷芷:“可是求了有什麼用呢?破軍劍氣,我如今修為已失……”
衛遲:“還有我啊,我這和你打成平手的劍法,怎麼接破軍三招該是可以的吧。”他說著話的時候,還不忘拿酒壺灌了口酒。
喝完之後他欲蓋彌彰似的:“罪過罪過,在這佛門之地喝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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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軍之劍在大慈悲寺的最高處,被關在一間窄窄的屋子裡。
姜懷芷一進到那屋裡,就感覺陰涼之氣從腳底躥起,一直到讓她指尖泛涼。
破軍之劍,為上古魔劍,每一任主人都是殺伐之輩,到現在,已經沒有人能掌控這把劍。就連冬虛劍尊,也不免被破軍劍氣所傷。
那也是她第一次見到舍利子,在破軍劍之上,柔柔地發著溫和的光。
懷谷方丈問衛遲:“準備好了嗎?”
衛遲笑:“好了。”
舍利子一離開破軍劍,那劍身上陡然迸濺出一陣黑色的光,整個天地全部黑暗籠罩,接著地面仿佛凹陷下去一樣。
從地面底下伸出來無數斷肢殘骸。
衛遲手持著劍,向前走了三步,擋在破軍劍之前。
懷谷方丈閉了閉眼,嘴裡不知念誦著什麼經文。
破軍的第一劍,是一招急急地劈砍,其實初初看來,並不如何驚艷,可這一劍卻像是急急來的風。
該從哪裡才能避開風呢。
衛遲沒有躲避的地方,直面受的這一劍,只一劍他心脈幾乎快斷裂,血濃得在身上化不開。
懷谷方丈:“破軍劍之主皆為不世之才,是以即使是破軍劍靈,也已悟快慢、因果、生死之道法。”
衛遲掙扎著從地上站起來。
姜懷芷喊道:“停下吧,衛遲夠了!我不希望你死在這裡,我的修為以後還會有機遇,可是你死在這裡才是什麼都沒有了。”
她走上前去,握住衛遲的手,“走吧,求求你,不要死在這。”
衛遲望了望他們相握的手,道:“我們居然是在這種情況下,第一次牽手的。”
姜懷芷:“這什麼時候,你能不能不要說這種話啊!”
衛遲堅決地放開了她的手,並且設了一個法陣將她困在了原地。
他的背影,固執又堅決,看向破軍眼神孤傲得像平原上的冷月。
第二劍和第三劍是同時到的,呼嘯而來的劍意里,不知凝了多少凝了多少鮮血,來的時候聲勢浩大,止的時候卻像乍然停住一般。
姜懷芷只看得見衛遲的背影頓了一下,倒在了地上——
一道劍光斬下了他的左臂。
姜懷芷恍惚了一下,站立不穩一樣,跑到衛遲的身前,卻見她的左臂之處冒著絲絲的黑氣,血卻止不住地流出來。
她感到自己生命里好像有什麼東西也隨著這血一樣一同消失了。
她對衛遲道:“不值得阿……”
衛遲好像聽到了她說的話,動了動唇:“別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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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懷芷借舍利子之靈恢復了靈力。^
衛遲受了重傷,在大慈悲寺養了半年的傷。
他那被斷掉的左臂之處,據懷谷方丈說,因有破軍之劍意,這世間沒有能斷肢重生的辦法。
姜懷芷總是會怔然地望著他的臉,覺得眼前這一切都很不真實。
明明初見的時候是那樣的啊。
她還能想起來初見時他意氣風發的模樣。
反而是衛遲安慰她:“沒事,這不是握劍的手還沒傷嗎,還是可以和你比劍的,你到時候,可別輸給我就行。”
姜懷芷:“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衛遲:“停停停,我平生最聽不得別人說這三個字,你要說這個,能不能說點別的啊?”
姜懷芷感到有淚流下來,“你想聽什麼啊?”
衛遲看了她許久,眼神在大慈悲寺的雪裡顯得那樣溫暖,他道:“比如,比如你以後可以對我好點啊,下次去姥姥那裡做飯,就你去幫忙吧,我歇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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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遲傷好之後,他們一起回了朔風城。
姜懷芷再一次推開自己的小院門時,卻見到了自己的同門。
他們待在她的院子裡,看她回來似乎是鬆了一口氣。
“姜師姐,你總算回來了,我們在這找了你好幾天了。”
姜懷芷這才知道歸雪的這些長輩放心不下她,特意找十方派算了她的行蹤,千里迢迢趕了過來。
他們送來很多不需要用靈力的符籙,再為她這間小小的院落加了許多陣法。
可是,她的父母沒有來。
宋盞師姐對她道:“懷芷,姜峰主自你走後,就病倒了,如今在回春峰上,還沒有醒過來。”
姜懷芷點點頭:“好。”
宋盞道:“我看你靈力有恢復,該是有了一番機緣,也不知日後是何打算?”
姜懷芷:“我暫時不想回歸雪了,”她苦笑一下,“師姐,你知道的,我暫時不想見我爹娘他們,抱歉。”
宋盞笑笑:“沒事,只要你平安就好了,這一次,也只是想來看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