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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合起扇子,指了指一旁的小廝。
小廝走上來,雙手奉給她一個信封。
玉黎清不知他是何用意,緩緩從小廝手上把東西接過來,“這是何物?”
崔道成解釋說:“這是我的親筆信,你拿著這信去梁京找到戶部,就能見到戶部侍郎,他統管著這些事,具體的詳情你可以與他面談。”
是戶部的人發現的問題,想要擺平此事無論如何都得親自去一趟,是真有此事還是有人誣告,也得親去看了才能知曉。
玉黎清撫摸著信封,知曉了崔府尹的用意,猶豫道:“大人是要讓我上京?”
“你不就是為此事而來的嗎?”崔道成看著她,“我知道你將家業做到現在的興盛很不容易,才寫了這信為你引薦。”
“是……可我……”玉黎清有些為難。
如今家中的生意都是她在管,雖然下面有秦鈺和帳房先生幫忙分擔著,但一些重要的是還是要由她來定才能安心。
上京一趟來回就要一個多月,中間還要為處理此事耽誤一段時間,只怕要兩個多月才能回來。
她細細思考著,庫房裡還有存貨,夏季暑熱難解,夥計工人也都在休息。
若是只離開兩個月,父親應該還能忙得過來。
只是……
她去了梁京,不會給江昭元添麻煩吧。
上元節那回便有人把她綁了威脅江昭元,梁京之中不知道有多少人對他暗藏殺心,她去了,豈不是羊入虎口,把江昭元的軟肋暴露給了旁人。
幾番猶豫被崔道成看在眼裡。
他提醒道:“你若不方便,讓你父親去也成,總歸是你們玉家領了皇商的差事,出了差錯自然也要由你們來平,若放任不管,只怕這莫須有的罪名就落到你家頭上了,到時,江公子也會被牽連。”
兩家有婚約在,出了事,任何一方都不能獨善其身。
如果不擺平此事,日後一定有人拿此大做文章來針對江昭元。
聽懂他話中之意,玉黎清頓悟,忙起身道謝:“多謝大人提點。”
“小事。”崔道成也跟著起身。
從崔府出來,若若不放心的追問:“小姐,您真的要進京嗎?”
“事關玉家的生死,我不能放任不理。”玉黎清坐上馬車。
看著小姐嚴肅的表情,若若意識到她已經做下了決定,可又擔心小姐前去梁京會有危險,便提議道:“江公子是新科狀元,小姐托人傳話給他,他一定能將此事擺平。”
玉黎清回答說:“我知道他聰慧,但不能一有問題就想著求他辦事,他會因此落人話柄的。”
四月之後,一直到現在都沒再收到他的信,他在京中過得也不容易吧。
回到府里,玉黎清趕忙讓人去各處安排,又和父親說開了此事,請他暫時統管家裡,把自己極為信任的秦鈺和帳房先生都推薦給父親重用。
玉天磊了解到了此事的嚴重性,沒有阻止女兒,吩咐人去為她備船。
問她:“什麼時候走?”
“我得去布莊一趟,還有染坊那邊有點小事沒有處理,把這些雜事做完,明天一早就出發。”玉黎清一邊說著,手上抱齊了今日看完的帳本。
“好。”玉天磊點點頭。
看著自己的女兒已經能獨擋一面,心中感動又欣慰。
即將離家,玉黎清擔心父親一個人在家裡孤獨憂慮,對他說:“父親您不要擔心,我有印象,那批貨絕對沒有問題,我進京處理完此事就會儘快趕回來。”
“我相信你。”玉天磊微笑道,“你辦事不要著急,一急躁就會出亂子,家裡的事有我,你放心去吧。”
“嗯。”玉黎清重重的應了一聲。
——
第二日一早,渡口邊站滿了人,一個個點著腳尖看向遠處的江面。
玉黎清個子不高,被眾人的視線遮擋著,看不到究竟發生了什麼。
她走到自家的船邊,看著護衛們往上搬行李。
其中有六個是蕭信送過來保護她的,還有兩個是她從玉府帶出來的家丁,船上的船工有六人,也是為玉家辦事的。
行李搬的差不多了,玉黎清看到渡口邊聚集的人群那裡走來了一人,好奇心驅使她上去問:“這位大哥,您知不知道那邊出什麼事了,怎麼聚著這麼多人?”
男人隨口道:“有條船在江上沉了,人都救出來了,只是可惜了那一船的寶貝,一件都沒剩下。”
沉了船?的確是件稀奇事。
揚州這一片的水域一直很安寧,二十多年間,在這片水域出意外的船屈指可數。
玉黎清追問說:“您怎麼知道那船上有寶貝?”
男人抬高了生量:“去救人的力工看見了呀,說是那船裝的可漂亮了,地上掉的是玉壺玉碗,還有一把牛角弓,這船的主人一定是個富貴人家。”
聽故事似的,玉黎清對此事饒有興趣。
好在沒有人受傷,只是丟了些財物,若真是大戶人家,應該不會在意那點損失吧。
與路人分開後,玉黎清登上了船。
站在船頭能看到更遠處的風景,也瞧見了看熱鬧的人群之外,有幾個濕漉漉的身影——是那幾個被救上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