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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裡能看到不少人,有人借著雨水磨刀,有人聚在一起喝酒,一旁看著像是倉庫的房間裡,有幾個人在翻騰剛剛搶來的東西,銀子掉在地上的聲音接連不斷,緊接著就傳出高興的大笑聲。
江昭元一眼就看到了迎面過來中年男人,是剛剛對玉黎清有所企圖的那個。
他停下步子,問他:“你要去哪兒?”
突然被人喊住,男人有點兒驚訝,看那人是被抓回來的小公子,男人頓時皺起眉頭,“你管我?”
江昭元上下打量他,出言道:“你是這兒的二當家吧。”
“你怎麼知道?”男人狐疑地轉頭,看向給他引路的青年,“王五,你和他說的?”
“沒,沒啊。”王五搖搖頭。
沒心思聽他們閒聊,江昭元盯著他,警告說:“你敢碰我的娘子一下,我讓你死無全屍。”
猛然被說中心思,還被明目張胆的威脅,二當家氣不打一處來,怒道:“你這臭小子挺猖狂啊!我倒要看看是誰死無全屍!”
一旁的王五忙過去攔住他,“二當家您消消氣,大當家還要見他呢。”
男人猛的甩手,推開了王五,“大哥見他幹什麼,把信寫了讓他們把贖金送過來,這麼簡單的事,難道還要問這個小子的意見嗎。”
江昭元繼續挑釁道:“你們這兒當家做主的人要見我,難道還要問你的意思?”
“你!”男人氣的臉都漲紅了,在他面前攥起拳頭說,“當心落在我手裡,老子擰斷你的脖子。”
“樂意奉陪。”
少年冷哼一聲,頭也不回地往前走去,留下受了一肚子氣的男人在原地跺腳。
來到正對寨門的堂屋前,王五對裡面道:“大當家的,人帶過來了。”
里傳出一聲中氣十足的男聲:“讓他進來吧。”
王五推開門,江昭元走了進去,身後的門應聲關上。
堂上左右擺著幾把椅子,正對門口的位置要高上幾個台階,上頭一把大交椅鋪著一張虎皮,大當家坐在上頭把玩著一塊雞蛋大的翠玉,等少年走到屋裡,才開口說話。
“我聽說老二說你是那小姐的相公,那就由你來寫信吧,等你們的家人帶銀子過來,我自會把你們放走。”
江昭元環視四周,倍感無趣。
還以為是什麼最大惡極的人,沒想到只是個貪圖錢財的白痴。
他不答話,反問道:“你們在這盤聚了這麼久,就不怕因為這封信暴露?”
大當家輕笑一聲:“用不著你操心,我們自有方法。”
江昭元繼續道:“我瞧大當家的年紀也不小了,就沒想過日後不做這殺人越貨的行當,還能棲身何處?”
“真有意思。”大當家支起一隻胳膊,俯視著立在堂上的少年,“你被綁過來,不擔心自己的生死,反而替我擔心?”
江昭元依舊不答他,只說:“這寨子裡沒有老幼婦孺,只靠你們一群男人攔路搶劫,為財聚也為財散,總有一天鎮不住下面的人,被自己的好弟兄下了手……”
聽到這裡,大當家的表情漸漸凝重起來,“你到底要說什麼?”
江昭元嘴角一勾,走到椅子旁自然地坐下,“你想要銀子,我給你銀子。”
“什麼?”大當家有些意外。
“我和娘子過來,就是要在這邊開一條商道,運送蠶絲和蠶種。”
“你想讓我們幫你護送車隊?”
“那是屈才了。”江昭元理了理淋過雨,有些發皺的袖子,說道,“我要和你簽一份契約,這條商道只有我們家的車隊能通過,其他的,人能過,但貨不行。”
聽他說完,大當家有些不敢相信,“這麼簡單?”
“說著簡單,到時要如何裝神弄鬼,還得看大當家的本事。”少年微笑著,眼中是不屬於這個年紀的狡黠。
好言勸說道:“我要陪娘子做生意,你要銀子,我們合作,雙贏。”
坐在虎皮上的男人換了個坐姿,沒了方才的張狂肆意,緊皺著眉頭認真思索,“讓我……考慮考慮。”
貪慾是餵不飽的。
只要猶豫,咬鉤是遲早的事。
江昭元推了他一把,從懷裡摸出一塊玉佩扔給他,“這是誠意。”
大當家忙放下手上的翠玉去接了他扔過來的玉佩,摸在手中,不管是顏色還是觸感都是極為上乘的翡翠,比那顆被他當成寶貝握在手裡把玩的玉石要貴重的多。
他頓時意識道,眼前這個小公子手裡的財富不是他能想像的。
宰了肥羊只能吃一頓,要是像他說的合作,有了契約在手,那可是能吃一輩子的。
他已經動搖了。
說實話他年紀的確大了,雖然兄弟們之間值得信任,但在刀尖上討生活,沒了實力誰還會信服他。
在他猶豫要不要答應的時候,江昭元站起身來道:“等你考慮好了就讓人來找我,我保證你能拿到的好處,比倉庫里堆的那些垃圾要多的多。”
魚餌已經放下,江昭元轉身要走。
堂屋的門被人猛地推開,剛才那個臉上長滿胡茬二當家闖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