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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是那樣的人。”玉黎清微笑道,“雖然他是侯府出來的,平日裡好像沒什麼錢財,但他絕對不是貪圖榮華富貴的人。”
雖然江昭元從前追逐權力,甚至於造反殺進皇宮稱帝。
但現在的他,絕對不會成為那樣的人。
雖然他前世做下的孽駭人聽聞,以至於現在想起來還讓她心驚膽寒,但那終歸是前世的事了,現在的江昭元手上又沒有冤孽,只是一個虛心求學的少年。
儘管他先前性子冷漠,但現在已經變得好多了,還知道關心她了。
他一定會越變越好的。
玉黎清眼中閃著光亮,說起住在她心尖尖上的少年,粉嫩的小臉便浮上了紅暈。
瞧見女兒神色的變化,玉天磊也不好說什麼,“或許是我杞人憂天吧。”
當時為女兒定下這門婚事,就是想著她能嫁去梁京,衣食無憂的過一輩子。如今計劃不如變化,女兒拿定了主意要留在揚州,偏偏還與江公子兩情相悅,竟能讓他為了一樁婚事剩下樑京的親人前途,跑到揚州來。
玉天磊有些不安心,哪怕有婚約在身,他們也不過只相識了七個多月,真能有如此深厚的感情嗎?
玉黎清輕輕按住他的手臂,放進被子裡,給父親蓋的嚴實些,安撫道:“父親,您別想這麼多了,憂思過甚對身體不好。”
“終歸還是你這婚事讓我放心不下,等你哪天穿上嫁衣出嫁,我心裡才能踏實。”
話音剛落,外頭傳來了朱陽的聲音,“老爺,該喝藥了。”
“你進來吧。”玉黎清對外頭道,緊接著起身對父親告辭,“那女兒先退下了。”
“去吧。”玉天磊點點頭。
走出房門,在院子裡環視了一圈,卻沒瞧見自己的貼身丫鬟。
玉黎清疑惑著走出碧桐院,這才看到若若正在一旁的小路上和兩個小丫鬟說話,瞧著偷偷摸摸的,不知道是在說什麼悄悄話。
見她們三人聊得起興,玉黎清輕咳了一聲,對著她們喚了一聲,“若若?”
聽到小姐的聲音,三人的談話戛然而止,兩個小丫鬟對著玉黎清行了禮之後匆匆離去,若若趕忙跑過來,“小姐。”
玉黎清嘟起嘴來問:“你不在裡頭等我,跑到那兒跟她們聚在一塊說什麼呢?”
“奴婢知錯了。”若若低著頭。
玉黎清湊到她面前,好奇問:“你們說什麼了,讓我也聽聽。”
“就是……就是……”若若左右看看沒什麼人,才側身到她耳邊說,“聽說周家將周嫣送上樑京去了。”
“嗯?”玉黎清疑惑,“她家裡把她送去梁京做什麼?”
“奴婢也不太清楚,只是聽人說,周家與當今燕王的母妃是遠親,先前也是沾了燕王的光才成了皇商,現在沒了皇商的身份,害怕被燕王捨棄,這才把周嫣送過去。”若若說的有鼻子有眼。
猛然聽到這些,玉黎清辨不清真假,問她:“你都是聽誰說的?”
若若有理有據道:“廚房的嬸子都這樣說,他們買菜的時候總是能碰見周家人,一來二去也聽了不少。”
若是這樣……倒有幾分可信。
玉黎清垂眸思考著。
若若也在她耳邊小聲道:“先前周嫣姑娘不是來小姐面前吵鬧嗎,想來也是害怕自家沒有了皇商的身份,她便會被家裡人送給燕王,這才……”
“原來是這樣……怪不得她……”想到這裡,玉黎清的表情漸漸失落下來。
總有種物是人非的淒涼感。
若若安撫道:“小姐別想了,那是他家裡的事,咱們這些外人也就只能聽幾句,說不了也做不了。”
“我知道。”玉黎清點點頭。
她與周嫣本來就沒什麼感情,周家得意的時候,周嫣來她面前炫耀,如今周家失了意,周嫣也跟著受牽連,她也不能做什麼,只能當個看客。
簡單聽了幾嘴,便不再多想此事。
她又問若若:“先前吩咐你的事,你做好了嗎?”
“小姐放心,都辦妥當了。”若若笑著,自信的拍拍胸脯。
“那就好。”玉黎清嘴角勾起微笑。
——她要準備一件禮物。
天色再暗一些時,園子裡的石燈也點上了,微弱的火光在冬夜的冷風中瑟瑟發抖。
走去後廳,正碰上丫鬟把菜送進去,還沒走進屋裡,身後便傳來了稚嫩的呼喊聲,“清清!”
她回過身,便被少年迎面撲了個滿懷,他身量比她高些,卻故意俯下身來在她頸窩裡亂蹭,當著那麼多下人的面,不知收斂。
下人們許是見的多了,也都習以為常。一開始或許會有些驚訝,後來便不覺得多稀奇了。
原先江公子可是連話都不愛說的冷臉主兒,好歹如今和小姐在一起能像個活人似的會說會笑,見著也不會那麼讓人害怕。
玉黎清輕輕摸他的頭髮,“怎麼回來這麼早,蕭家沒留你用晚飯嗎?”
“留了,只是我想回來陪你。”少年慵懶的悶哼著,像是在等她誇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