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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夏時節,從江上吹來的風帶著夏日難得的清涼,撩過少女頸肩,一頭烏黑的長髮被風吹起,落下時,有幾縷落到了身旁青年的肩膀上。
他的視線隨著少女烏黑的秀髮移到她小巧的耳垂上,一對粉玉的桃花耳墜靈動可愛,頭頂照下來的陽光透過雕琢精細的粉玉投下一縷粉嫩的光,映襯著少女白皙清透的脖頸,撩人心動。
劉輝嘴角勾笑,視線向下,一路從她粉白相間的衣裙,落到那不盈一握的纖腰上。
小姑娘看著年紀不大,生的倒是靈動可人。
帶著些欣賞的眼神並未在腰間久留,忽然,他的視線定在了那一處——少女的腰側垂著一枚翡翠玉佩。
雖然被裙間的褶皺遮住一半,但他還是一眼就認出了那枚玉佩,他見過的。
身邊的青年沉默了一會兒,玉黎清不想冷了氣氛,主動問他:“劉公子前去梁京是做什麼?”
聽她說話,劉輝才把視線從玉佩上收回來,從容答:“算是回去探親,家中的長輩身體不好,我回去看望一番,也算是儘儘孝心。”
說完又反問玉黎清,“那玉小姐前去梁京,所為何事?”
玉黎清想了想,回答說:“我家是做生意的,梁京里的客人說我家的布料出了問題,我帶人過去處理,不然會影響以後的合作。”
“嗯——”劉輝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試探著問:“不知,小姐身上這塊玉佩是……”
玉佩?
突然聽他說起來,玉黎清下意識伸手去把玉佩摸了過來捂在手裡。這可是江昭元留給她的信物,而且特別特別值錢,可千萬不能丟了壞了。
她解下玉佩,寶貝似的捂在手裡,小聲道:“這是……我的未婚夫送給我的。”
聞言,劉輝眼中閃過了一絲失落,但很快又恢復如常。
“原來玉小姐已經有婚配了。”他的身子往後靠在桅杆上,從後面看著少女如此珍愛那玉佩的模樣,覺得十分有趣,追問,“你這位未婚夫,可是在梁京?”
“嗯。”玉黎清點點頭,有些害羞。
想想自己這回去了梁京就能見到他,心中還挺高興。
他們都已經五個多月沒見了,不知道江昭元看見她會是什麼表情。
劉輝在身後輕笑一聲:“不知是哪位公子這樣有福氣,能娶到玉小姐這樣熱忱心善的女子。”
“劉公子過譽了。”玉黎清克制著回了一句,沒有提起江昭元的姓名。
今年的狀元應當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她可不能在外人面前暴露了自己和江昭元的關係,萬事小心為好。
江上行船可窺見兩岸風景,只能憑藉天色來定時辰,用過晚飯後,天黑了下來,玉黎清也在護衛陪同下回了船艙。
護衛送她進了房間,關上房門四處檢查後,才問:“小姐,為何要邀請那幾個生人一起同行?他們是外地人,也不知可不可信。”
不怪他們多想,畢竟對方也帶著人手,雖然人少,但也不能輕視。
蕭信特意派了他們過來保護玉小姐的安危,為的是蕭家和江公子的約定,若是他們保護不利,讓玉小姐傷著了,不光江公子會震怒,就連老爺和少爺也不會輕易放過他們。
護衛身上擔著不輕的責任,上了船後便緊繃著神經,生怕會出問題。
玉黎清安慰他說:“出門在外自要多結交些朋友,路才能越走越寬,更何況我瞧劉公子相貌堂堂,儀態有方,應當是大戶人家出身,不會有旁的心思。”
她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
如果劉輝真是個壞人,不至於連一個船老大都說服不了,而且他們很著急趕去梁京,哪怕船沉到了水裡也不肯在揚州休息一夜,應當是真的有急事。
玉黎清見的人多了,平日裡做生意,形形色色的人都見過,若非是有意在她面前隱藏,她應當不會看錯人。
“你若是擔心,多派幾個人盯著他們就是了,反正這是咱家的船,船工也是我家的人,他們幾個外人想在這裡上辦壞事,不會那麼容易。”
她心思寬,想的少,煩惱便少。
看她如此篤定,護衛也暫時信了她的判斷,“那好吧,我等定會保護小姐安全。”
說罷,護衛從屋裡退了出去。
大船在江上前行,入夜時分,灼熱的暑氣被夜風吹散,平靜的江面上映著一輪升起的彎月,泛著銀光,寧靜平和。
兩岸的風景不斷變幻,從茂密的樹叢到人煙稀少的小村莊,期間還路過兩個小小的渡口,與遠處的一葉孤舟遙遙相望。
夜深人靜,船艙里安靜無聲。
另一間房中,近侍服侍著自家公子脫衣裳,感慨道:“還以為要在揚州耽擱下來了,沒想到會遇見這樣好心的玉小姐,這樣不出半個月,咱們就能到梁京了。”
今天經歷了大驚大喜,劉輝卻沒什麼反應,近侍從旁問:“公子,您在想什麼呢?”
劉輝坐在床榻上,淡笑道:“我在想,這位玉小姐身份不太一般。”
“有嗎?我瞧她就是一個普通的商賈之女啊。”近侍轉身去把衣裳掛好,隨口道:“剛才我去船艙看了一眼,裡頭堆著不少布匹,她家應該是做布料生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