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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往裡走,落雨打在樹葉上的聲音響在頭頂,淅淅瀝瀝,忽然有一道低沉的哀嚎穿過雨聲傳了過來。
頭一回聽到這種古怪的聲音,玉黎清還以為是自己聽錯了,但那聲音慢悠悠的鑽進耳朵里,一聲接著一聲,像是低沉而悠長的狼嚎,又像是野獸低低的哭泣聲。
玉黎清警惕起來,問江昭元:“你聽到了嗎?”
“嗯,好怪的聲音。”少年半靠在她懷中,聽到這聲音,眼底並未流露什麼情緒,只趁機環住了少女的腰身。
玉黎清側過臉看他,少年好看的臉頰壓在他肩膀上,把臉上的軟肉都壓軟了,露出軟乎乎的弧度。
從她的角度看過去,少年光潔的額頭下眼窩深陷下去,一雙明亮的眼睛又大又潤,再向下便是軟軟的臉頰和被擠的像金魚似的紅唇,格外可愛。
他這樣摟過來,就好像是害怕了,在尋求她的保護似的。
玉黎清不信鬼神之說,就算秦鈺跟她說了這邊山里鬧鬼,她也不怕。頗有責任感的抱緊了江昭元,還不忘調笑他:“你不是說世間沒有鬼怪嗎?”
“不管那是什麼,我都會保護你的。”少年堅定道。
一本正經的表情倒像個成熟的大人,只是他現在縮在別人懷裡,怎麼看都不像是能保護她的樣子。
“哈哈哈。”玉黎清被他逗笑。
聽到她不信任的笑聲,江昭元正經道:“我是認真的。”
“嗯嗯。”玉黎清眯著眼睛,揉了揉他的頭髮,“放心吧,青天//白日,不會有事的。”
話音剛落,外頭車夫突然拉起了韁繩,因為馬匹本就走的緩慢,這一突然之舉並沒有驚到馬匹,駿馬踏在原地,不安的喘息著。
“怎麼了?”玉黎清第一時間撩開門帘。
車夫坐在前面,緊張道:“路上有人。”
按理說在路上看到人是常事,不該如此驚慌才對,玉黎清定睛往前面路上看過去,隔著兩丈遠的距離處,有幾個人從一旁草叢裡走出,正氣勢洶洶的往他們這邊過來。
距離再近些,玉黎清才看清楚,他們手上拿著刀!
身上帶著利器,必然不是普通的村民百姓,難道是山匪、逃犯?
玉黎清按住車夫,安撫道:“你別害怕,控制住馬匹,別生出意外。”
車夫小心的點點頭。
說話間,七個帶著刀的歹人已經走到了馬車前,站在最前頭的大漢把刀往前一指,剩下六個立馬將三輛馬車圍了起來。
那大漢在最前頭高聲喊道,“打劫!把你們身上所有錢交出來!”
玉黎清問他:“只要把錢給你們,就能放我們過去嗎?”
瞧見說話的是個妙齡少女,大漢心裡有了底,喊話說:“兄弟們謀財不害命,把值錢的東西都交出來,自然放你們過去。”
“那好吧……”玉黎清應了下來。
“等等。”江昭元拉住她的手,把人往回帶,讓她坐回了原處,自己撐起傘走下來,上下打量著眼前的人。
那大漢佯裝著兇狠的模樣,眼底卻是藏不住的高興,錢財還沒到手,就這麼開心?攔路搶劫的都是自己上手搶,像他這種讓人主動把錢財交出來的,還真是少見。
江昭元冷聲道:“先前沒聽說這一帶有山匪,你們是從哪兒冒出來的?”
似乎是沒想到有人會問這事,大漢有些緊張,提高音量掩飾自己的慌亂,“哪來這麼多問題,爺就是想來弄點銀子花,再敢多問,爺就拿你祭刀。”
一邊說著,抬了抬手裡的刀,想嚇退這個小公子。
江昭元冷笑一聲。
拿刀的姿勢都不對,真是個蠢貨。
他直言道:“看你們的衣服裝束,先前在揚州城柳花巷西街那邊混跡吧,為什麼會跑到這荒郊野嶺里來劫財?”
聞言,大漢拉了一下身上的蓑衣,遮了遮自己的衣裳,怒道:“你這臭小子,胡說八道什麼,再多說一句,我把你砍成兩半扔到山裡餵老虎。”
說著就往江昭元面前走過來,攥著刀柄,一副要殺人滅口的兇相。
玉黎清趕忙從馬車上跳下來,擋在江昭元面前,賠笑道:“別別別,他年紀小不懂事,您千萬別跟他計較。”
待大漢怒氣稍微小了點,她又回身同江昭元大聲道:“別跟他們爭了,不管是山匪還是地痞,既然擋在這路上,那咱們就交了過路費求個和氣平安吧。”
聽到這話的大漢,滿意的笑起來,“還是小姑娘懂事。”
江昭元抬手把油紙傘往她那邊傾斜過去,看到她給自己使眼色,微微晗首,不再多言。
玉黎清走到馬車後頭去,對著後面吆喝,“大龍二虎,快把銀子給各位兄弟送下來。”
馬車裡應了兩聲,“是。”
幾個“山匪”眼巴巴的瞧著後頭馬車上走下來兩個家丁,一人手上拿了兩袋沉甸甸的的銀子,直看得他們眼睛都直了。
兩個“山匪”趕忙走上前去接銀子,家丁走到人身前,卻沒將銀子雙手奉上,而是掄起了手上拳頭大的錢袋子,重重的砸在了“山匪”頭上。
“山匪”們個個長的壯實,腦瓜吃了這重重的兩下也要范迷糊,一個直接暈了過去,還有一個扶著馬屁股才沒倒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