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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王彆扭的轉過頭去,“我這身子還有什麼好看的,都是快要死的人了。”
看到自家王爺自暴自棄,燕王妃心疼的上去安撫,一邊撫著他的後背,一邊對李輝抱怨道:“都怪江昭元,若不是他在父皇那邊挑撥,我們王爺也不會變成現在這樣。”
李輝聽了不為所動,同她說:“我和燕王說會兒話,燕王妃……”
燕王妃看看燕王又看看懷王,心道他們一定是有要事要談,自己這宴席果然去的值當,不但逼的江昭元暴露了未婚妻的身份,還幫自家王爺請來了懷王做助力。
她笑意盈盈的站起身來,“哦,那你們說,我先出去了。”說罷便退出了臥房,貼心的替他們關上門。
屋裡沒有旁人,李輝也不再遮掩,直言道:“我見過江昭元了,他的確是個人才,你為何不早些將他收到麾下,也不至於如今樹倒猢猻散,連個能信的人都沒有。”
燕王猛的咳嗽兩聲,發黑的面容在明黃的燭光中更顯憔悴。
氣憤道:“就是手底下的人都死光了,也不能用他。”
見他這個反應,李輝不但沒有收斂,反而繼續試探:“何必對他這麼大惡意,都是有七情六慾的血肉之軀,難道你給不起他想要的東西,才收買不了他?”
燕王看著坐在旁邊的堂兄,眼神複雜,呼吸都變得困難起來。
“我從來沒想過收買他,江昭元就是個瘋狗,誰想控制他,借他的力,都只會被他反噬。”燕王向後靠在床頭上,眼中滿是不甘心的痛恨,氣息奄奄道,“這件事我本一輩子都不想說出口。”
“嗯?”李輝來了興趣。
又聽他說:“但我如今氣數將近,卻也不能留他繼續擾亂朝堂。”
就是死,也要帶著江昭元一起下地獄。
燕王艱難的喘息著,對懷王講述了他藏在心裡多年的秘密。
皇帝當年有一寵妃,南下前去避暑山莊時,那寵妃也隨皇帝同行,卻在半路失蹤,再沒有人見過。
燕王很小的時候就看到江昭元身上帶著一塊玉佩,那分明是父皇的東西,被父皇賞賜給那寵妃,也隨著那寵妃一起消失了。
從那時,他就已經懷疑江昭元的身份。
後來他派人多方去打聽,並沒有找到寵妃的下落,卻得知江昭元的生母曾經牽扯進一樁命案里,死者是個難產而死的孕婦,不管是時間還是地點,都能對上。
而江昭元也並非他那身為娼妓的母親入候府之後生的,而是在外頭生了,說是寧遠候的子嗣,母子二人才被接進侯府,草草給了名分。
聽到這裡,李輝也漸漸明白,問他:“你懷疑江昭元是皇帝流落在外的皇子?”
“不是懷疑,我有足夠的證據!”燕王激動起來,“但證據已經被我毀了,沒有人會知道他的身份,我就要讓他不明不白的活,痛苦萬分的死!”
李輝不解,看著燕王病態的瘋狂,像是在看一個笑話。
“那還怕他做什麼,他既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又怎麼會對你產生威脅。”
燕王喃喃道:“他怎麼會不知道……如果不是因為他,我也不會落下這一身的病根,也不會失去父皇的信任……他一定早就知道了,故意在暗地裡實施報復。”
“他知道?”李輝皺起眉頭。
他想起了江昭元說過的,“我想要的東西,誰能給得起。”
難道他想要的是……名正言順的身份?
對於江昭元的身世,沒有證據,也沒有證人,單憑燕王的一面之詞並不能說明什麼,更何況他已經病入膏肓,沒有多少日子了,或許這會兒是在說胡話。
就算是真話又能怎樣,一個記在侯府名下的庶子,單憑一塊玉佩就想認回皇家,簡直是痴人說夢。
李輝想了想,又覺得江昭元這樣聰明的人,哪怕真的知道自己的身世,也不會放在心上——
以他現在的能力,用不了多久就能官至丞相,統領百官,重權在握,真想坐上皇位,也只需振臂一呼,謀朝篡位,何必要認回皇家,卑躬屈膝的做一個陌生人的兒子。
反倒是躺在床上這位,都已經病成這副模樣了還滿心想著和江昭元斗,爭來斗去,滿盤皆輸。
當初自己的船因何而沉,李輝心中已經有了分辨。
……
馬車回到府上時,天已經徹底黑了。
玉黎清坐在馬車裡不敢亂動,因為身旁的青年一直在盯著她,坐著看,靠在車廂上看,撐著手臂看,走了一路,視線就沒從她身上移開過。
想起在丞相的庭院裡那兩個纏綿悱惻的吻,少女的臉不受控制的紅了一片,緋色的紅雲從面頰蔓延到脖頸,襯得她肌膚仿佛映雪般潔白,又如玉脂似的嬌柔細膩。
坐在身旁的青年微笑著,抬起手想撫摸一下那柔嫩的肌膚,卻被玉黎清往一旁側身,躲了過去。
不能再陪他胡鬧了。
江昭元意外得很識趣,見她不願讓自己親近,便收回手來。
馬車停在了府門外,他走了下去。
聽到外頭沒什麼聲音,玉黎清才撩開門帘走出來,一眼看下去,美容絕美的男子正站在馬車下對她伸出手,是要扶她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