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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黎清也沒有遮掩什麼,直言道:“染坊那邊有點小事,來了人讓我過去處理一下,我也沒想到會花這麼長時間,好在一切都安排妥當了。”
聽罷,江昭元扯出了一絲勉強的微笑,握著她柔軟的手掌輕輕揉捏,“清清對家業真上心啊。”
“那是自然,父親對我有信心,讓我管著家業,我自然要盡心盡力,不然就是給父親添麻煩了。”
玉黎清輕快的說著,說完了才發現江昭元臉色有些不太好看。
俯下身問他:“你怎麼了?”
江昭元抓著她的手放到臉側,教她的手捧著自己的臉頰,歪過頭,枕在她手心裡。
憂慮道:“我有點害怕,伯父只有你這麼一個女兒,你家又有這麼多的家業,若是你成了你父親的好幫手,他不捨得把你嫁給我了怎麼辦?”
幾句話就把她從前做下的打算看得清清楚楚。
玉黎清暗暗咽了下口水。
她果然瞞不過他。
好在這都是她之前的打算了,先前和他定了真心之後,她就沒再想過退親的事了,只要他們兩個真心相愛,總能有兩全之法。
玉黎清微笑著,順手捏捏他的臉頰,“這都是以後的事兒了,你何必杞人憂天,況且你科考的日子也快臨近了,還是多為自己上上心吧。”
少年仰著頭看她,眼神中帶著懇求和淡淡的悲傷。
眼前的少女幾乎與前世一模一樣,一樣的天真爛漫,溫暖如陽,哪怕經歷了那樣慘痛的死亡,她的心依舊澄明如鏡。
像是為了確認她的真心,他顫抖著問:“你一定會嫁給我,對嗎?”
玉黎清站著看他,總覺得今夜的江昭元有點奇怪,看上去好像比平日多了幾分悲傷,究竟是做了什麼噩夢讓他如此不安……
對於未來的事,玉黎清也不能給出定數,可如果這能讓他稍微安心一點。
“嗯。”她點點頭。
得到肯定的回答,少年的眼眶頓時濕潤了,他的臉深埋在她掌心,淚珠如甘霖墜落,淚珠流過的痕跡緩緩蔓過他整個臉頰。
心臟里酸酸的,明明是苦澀的心情,卻在她掌心的溫度中感受到了失而復得的感動。
他再也不要和她分開了。
玉黎清輕輕揉他的頭髮,忽然,坐在面前的少年站了起來,順手抱著她的腰,拖住她的臀,把她抱了起來。
突然騰空的失重感讓她不得不抱緊了唯一的支撐點,摟著少年的脖子,看他臉上淚痕未乾,忽然什麼都問不出來了。
直到她被放在床榻上躺下,少年也跟著上床,手掌很自然的落在了她衣衫上。
玉黎清警惕的捂住了自己的衣帶,“你幹什麼?”
少年抬手抹了一下臉上的淚痕,眼眶中的水光未乾,支吾道:“我也幫清清……脫。”
剛才起身時,披在身上的外衣已然掉在了凳子上,現下少年身上只有一層雪緞的寢衣,而她卻穿的厚厚實實的。
玉黎清婉言謝絕:“不用了,我就這麼睡吧。”
聞言,少年跪坐在她身側,低著頭咬唇道:“就算清清把我當外人,也別總是委屈著自己,你穿這麼多睡下,怎麼能睡得舒坦呢。”
夏□□裳薄,穿著一兩層睡覺也沒有大礙,如今到了秋末,身上的衣裳有了厚度,穿太多睡覺會壓的慌,對身子也不好。
玉黎清知道這個道理,卻依舊不願意鬆手,害羞道:“我讓你進來,願意與你同床已經是很不合規矩了,再多脫幾件衣裳,豈不是太不知廉恥。”
聽罷,少年的神色漸漸委屈起來,眨巴著眼睛又掉下兩滴淚來,“清清是在嫌棄我不知廉恥嗎?”
“沒,我沒那麼說。”玉黎清忙坐起身來解釋,“你是男子,穿多穿少又不會吃虧,可我是女子……不能不顧及些。”
何況兩人之間還有過那種事,在面對他的時候自己總是缺乏理智,若不守著底線,只怕會釀成大禍。
見她緊咬著不鬆口,少年也不再強求。
他抹著眼淚,拍了拍身旁的位置,嗚咽著對她道:“那你過來,我想抱著你睡。”
終於等到他放棄,玉黎清脫了鞋襪,慢悠悠的往他身邊坐過去,感覺還是有點奇怪——明明是她的床榻,為什麼她要聽江昭元的。
雖然這樣想著,但身子已經送到他身邊了。
少年張開手臂將她摟住,連帶著胳膊都抱在懷裡圈得緊緊的,往枕頭上一倒,就這麼躺下去了。
玉黎清躺在他胸膛上,枕了一下,意外的結實。
不知過了多久,玉黎清睏倦的閉上眼睛,眼前的光亮被落下的床帳遮掩,房間裡亮著的燭光也在幾聲清脆的“咚咚”聲中,盡數熄滅。
沒心思再想太多,漸漸進入了夢鄉。
——
一大早,天剛蒙蒙亮,府宅里便傳來急促的跑步聲,阿力跑進玉晟的臥房中,著急道:“公子,不好了,小四給人抓起來了。”
“什麼?”剛剛穿好衣服的玉晟站在原地轉過身來。
阿力氣喘吁吁道:“今天早上聽染坊里的人說,昨晚管事抓了個人關在雜物房裡,我當時就聽著不對勁,又托人去問,發現小四昨天下了功之後就不見了人影,定是被管事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