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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念了初中啊?不錯不錯。”李隊長聽著來了興趣,眼神了也多了幾分打量,這人有文化還有點基礎,聽她說話輕聲細語的,瞧著是個能忍的,說不準真受得了周醫生的脾氣。
“李隊長,你別打主意了,我用不著,這位同志,你買了藥就回吧,別杵這。”
李隊長嘆了口氣,揮手讓陳葉雲往外走,幾人離出了衛生所,他才開口,“我回頭再跟周醫生做做思想工作。”
“好,謝謝李隊長。”
幾人忙了一通回家屬院,正巧看到郝少東站在趙雪梅家門口說話,大軍喊了一嗓子姐夫,引得他回頭。
剛聽趙雪梅說了一嘴,還鬧不明白怎麼回事,郝少東大步走上去,上下打量陳葉雲,扯著她胳膊前後看看,“哪兒受傷了?”
“我沒受傷。”陳葉雲被他的舉動弄得稀里糊塗。
反倒是一旁的大軍樂呵呵開口,“姐夫,是我受傷了。”說著還攤開手掌心給他看,上頭紅藥水浸濕了一點擦傷的皮膚。
“男子漢大丈夫,這也叫受傷啊?快回屋去。”郝少東這會兒才明白過來,“是大軍跟人打架了?”
“就是幾個小孩兒推搡了下,沒大事兒。”
“那你跟趙雪梅是怎麼回事?”
“就理了幾嘴,你剛回來就聽著這事兒啦?”看來家屬院真是透風的牆,消息傳得飛快。
郝少東摸摸鼻子,欲言又止,“是,前頭回來路上聽說了。”
“哦。”陳葉雲也沒多想。
剛走上二樓,鄰居曾志剛正巧在外頭走廊,手上端著個飯盒,他見到這家人回來忙不迭詢問,“弟妹,你沒事兒吧?受傷沒?”
陳葉雲又被人問一遭受傷沒,更是一頭霧水,“啊?我沒事兒啊。”
“少東聽說你跟趙雪梅打架了,好傢夥,那擔心得喲,直往家跑,就擔心你吃虧。”
陳葉雲狐疑地看郝少東一眼,男人不自然地扭頭接過曾志剛手裡的飯盒徑直回家了。
到了屋裡,陳葉雲讓大軍把下午做的兔子饅頭給朋友們分食,尤其是要給孫新傑送去。
等交待完,她見郝少東放下飯盒往裡屋走,跟著蹍上去,“你剛下去找趙雪梅是以為我跟她打架了啊?”
郝少東身子僵了一瞬,又狀似無意地開口,“這不宋嫂子傳話傳岔了嘛。”
陳葉雲定定看他一眼,眼波如水,想著這人以為自己跟人打架吃虧了忙去問詢,心裡泛起股暖意,就是怎麼帶著些傻氣呢。
想到這,她一時沒忍住,噗嗤笑出了聲,這一笑更似冬日綻開了嬌花,格外耀眼。
郝少東也覺著自個兒失了平日的洞察力,忙轉了話題,“你下午還吵贏了趙雪梅?挺有本事啊。”
“我可沒吵架,我那是講道理,我們沒做錯的事就不能被冤枉。”
“那你能跟她把道理講明白也挺厲害。”
“你知道我娘教我什麼嗎?”
郝少東知道她娘走得早,擔心勾起她的傷心事,看了看她神色,一切如常,才淡淡回了句,“什麼?”
陳葉雲目視前方,腦海里都是小時候的回憶,“我娘說,‘大家都說吃虧是福,那就讓他們去吃,我們小雲可不吃虧。’我後來就記著這句話,讓自己別吃虧。”
“那你還給人做兔子饅頭送去?”
“我娘還說了,‘大伙兒都是過日子的,不是到處專程去吵架過孽的,能和氣點的就和氣點。’ 今兒我讓人下面子了,要是再去人跟前耀武揚威的,難保不招人記恨,其實本來也不是什麼大事兒,犯不著那樣。”
郝少東定睛看著她,眼裡盛滿笑意,“等你以後當娘了,指定能把孩子教好。”
陳葉雲眸光微閃,當娘的事兒總覺得遙遠,沒搭理他這話茬,“去叫他們吃飯。”
“我去吧。”郝少東起身站在外頭走廊那兒朝樓下喊了聲,“大軍,回屋了。”
當兵的嗓子紮實洪亮,大軍也扯著嗓子應了聲好,不一會兒兩人就跑回了家裡。
“姐,我把兔子饅頭分給他們吃了,大伙兒都喜歡。”大軍洗著臉,一股腦說話壓根停不下來,“孫新傑還給我們幾顆糖,走的時候他悄悄告訴我,是他娘給的。”
“那挺好,你們這叫禮尚往來。”
玲玲手裡攤著得的六顆水果糖,認真分發起來,“姐一顆,我一顆,哥哥一顆,我一顆。”她說著看了看在廚房門口的姐夫,歪著腦袋想了想,邁著小短腿蹬蹬蹬跑過去,“姐夫,給你一顆。”
相處了一陣,玲玲覺得姐夫也不錯。
郝少東是不大愛吃糖,不過這是小姑娘難得跟自己示好,他伸手接過,揉了揉她的小腦袋,“好,謝謝玲玲啊。”
“不用謝,我再得一顆。”
耽誤這麼大半天,菜已經是熱第二回 了,郝少東從食堂打回來的紅燒獅子頭也熱了熱,兩顆獅子頭又大又圓,散發著誘人香氣。
“孫新傑那頭,你還生氣麼?”
“不生氣啦!剛走的時候孫新傑還誇我鬥雞厲害!我可不是小氣的人。”大軍從紅燒獅子頭上戳了塊肉下來,伴著饅頭送進嘴裡,真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