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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葉雲聽著這話心裡一緊,李思思才二十歲,問這話問得小心翼翼的,她握了握她的手,一時不知道如何開口。
屋裡安靜了一瞬,陳葉雲朝她笑笑,捏著她的手給她力量,“不管後面發生什麼,你過好自己的日子,都沒人能笑話你。旁人說什麼都無所謂,重要的是你自己。”
“嗯。”李思思看了看懷裡的孩子,輕聲應她。“我自己再琢磨琢磨。”
李思思娘死了,她爹不是個東西,她一直渴望自己能有個幸福的家庭,不過現在看來,好像不是太如意。
屋門打開,黃麗珍幾人面上終於有了些喜色,她們一通勸總算是讓宋光明鬆口了先別想這事兒了,思思還在坐月子別傷了心傷了身子。
“思思,你跟宋光明再多說說話,我們剛跟他說得口都幹了,他其實也知道自個兒混帳,就是轉不過這個彎,讓他多看看孩子,收收心思,日子總要過下去的。”黃麗珍臨走前又囑咐了李思思幾句。
不管旁人怎麼說,最後還是人自己家的事兒。
回去的路人,幾人這才放開了數落,覺得宋光明這做法太混了,就是聽一耳朵也受不了。
“要是他真敢這麼幹,看我不去撕了他!”黃麗珍義憤填膺,擼了擼袖子,一副要去干架的模樣。
郭夢蓮嘆了口氣,悠悠說道,“就怕他這會兒不鬧了,過陣子還要來,這一旦動了心思就很難收住的,日日想夜夜想,總是說服不了自己。”
等回到家屬院的時候,天都黑了,幾人道了別各回各家。
陳葉雲推開家門,屋裡郝少東正抱著閨女在客廳玩,大軍和玲玲在一旁寫作業,快要開學了,他們去了趟晴北回來就得趕作業了。
“姐,你回來啦!”兩人拿著筆弓著背寫作業,看到姐姐回來,趕緊挺了挺腰板,陳葉雲老愛說他們弓著背沒精神。
"嗯。"
“回來了?”郝少東聽到動靜就朝門口看過去,他起身把湘湘放在竹椅里,去廚房端菜。他左手拿著一個盤子,裡頭是晚上炒的白菜豬肉片和一個饅頭,右手拿著一副碗筷放到桌上,“先吃飯,你們去了這麼久說得怎麼樣了?”
陳葉雲坐下吃飯,不過看了那場鬧劇這會兒倒沒什麼胃口,她夾了筷子白菜送進嘴裡,隨口嚼了嚼也沒嘗出什麼味兒,人也有些愣神,不知道在想什麼。
一旁的男人見她這副模樣就知道有事兒,他右手食指在桌上扣響,把人叫醒,“先吃飯,有什麼事兒晚點再說。”
“好。”她打起精神把飯菜吃了。
客廳里大軍和玲玲小聲嘀咕著,討論數學題,廚房裡水聲流動,郝少東正在洗碗,旁邊站著陳葉雲。
“看著他們這樣倒是挺難受的,你說說,怎麼就成這樣了?思思以前多無憂無慮啊,長得也好,性子也好,今兒我去看她,瞧著都要認不出了。”陳葉雲嘆口氣,轉過身倚靠在灶台邊,“結婚真是一場賭博,一不留神就是陷進沼澤,吸了人的精氣神。”
郝少東洗了碗,把手上的水甩在水池裡,他聽了來龍去脈,倒不太理解宋光明的做法,“這人臉皮倒是厚,竟然能提出這麼個辦法,難怪李懷安要動氣。”
“他把一切都算得好好的,要思思等他來接,倒是沒考慮過思思在這兒會是什麼處境。”陳葉雲想起在屋裡李思思問自己話的時候,脆弱的眼神,“也是我們不好直接勸,換做是我,我肯定答應離了,這人現在消停下來,以後也會鬧,可能過了多少年還會怪思思絆了他回城過好日子的路,一輩子怨她。”
郝少東看自己媳婦兒一眼,想起她當時就能給多年不見的自己直接發電報說結婚,換做是她確實能頂住外頭的壓力離了,她是有這個魄力的。
“那思思那邊怎麼說?”
“不知道呢,她要自己想想,這種事兒誰都沒法替她做決定,就連她哥也沒法。”
後來幾人又去看了李思思幾回,宋光明像是消停了,就出門上工,回家逗逗孩子,一直到陳葉雲三月初開學也沒再聽說兩人鬧起來。
家屬院裡眾人這才放了心。
陳葉雲返校那天上午和湘湘玩了一上午,小丫頭像是知道娘要去上學了,一整個上午都黏著她,隨時要抱抱,郝少東已經回農場工作了,啤酒大麥種了起來,要嚴管質量和後續的倉儲,再好的大麥要是儲著發潮了釀出來的啤酒味道都要打折扣。
下午出發前,陳葉雲把湘湘帶著送去了託兒所,黃麗珍今天也上班,兩人說了幾句話,就要準備離開了。
湘湘本來進去見著了之前認識的玩伴還樂呵呵的,結果一扭頭發現自己娘要走,立馬蹬著小短腿噠噠噠地走出來,在門口撲進陳葉雲懷裡。
她知道每次自己娘都要不見一陣子,但是時間也不長,然後過幾天就能回來了,可這回過年兩人一起待了好久,湘湘是知道的,她趴在陳葉雲肩頭,眼裡包著淚花,小手緊緊攥著她的衣裳。
陳葉雲把孩子抱過來,看著她的小臉。湘湘往回一哭都是哭得震天響,動靜特別大,不過有時候也是故意哭的,就想惹大人注意。這是她頭一次見閨女這麼安靜地哭,淚珠子臼恃洸一串串地往下掉,小嘴撅得高高的,卻連點兒聲音都沒發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