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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少東夾了一筷子豆花到蘸碟里,裹上辣椒油,原本白生的豆花瞬間染上了紅色,看得人食慾大動,送進嘴裡,只覺得豆花又嫩又香又入味。
“你這手藝還說沒學到你奶十成十?”他低頭沖旁邊的人說話。
“真沒有,頂多有個六七成吧,跟我奶點的差遠了。”陳葉雲也不是謙虛,“我再也沒吃過那麼好吃的豆花了。”
“你這手藝也夠用了。”郝少東說著話,給她夾了筷子紅燒肉擱碗裡。
玲玲和大軍坐在姐姐旁邊,小姑娘吃著烤焦了的小魚兩手都是油,兩條腿在長凳上晃悠著,沾不到地。
魚尾巴不好吃,她拖著尾巴和魚骨從嘴裡吐出來,一時沒拿穩啪嗒掉地上了。
農場裡的大黃狗聞著味兒就來了,它鑽到桌子底下四處嗅嗅,吃起了地上的魚骨頭。
“哥,哥,你看它。”玲玲忘了手上有油直接扒拉上哥哥的袖子,那衣裳一下子就沾了油漬。
“呀,你手髒的。”大軍扯過衣袖瞧了瞧,忙喊陳葉雲,“姐,你看,玲玲給我弄髒的啊,不是我弄髒的。”
他得先把關係撇清了,不然晚上就是自己被數落。
“你們倆,快好好吃飯。”陳葉雲眼風都沒往那邊掃,就叮囑他們別皮。
“大黃狗,嘿嘿。”玲玲低頭看著它吃東西,伸手摸摸它的毛,軟乎乎的,轉頭又去摸摸它的腦袋,“你餓了吧?我給你餵東西吃。”
梳著兩個小辮子的小腦袋又冒了上來,她看著桌上各式各樣的菜最後伸長手夾了塊回鍋肉,一低頭,那大黃狗濕漉漉的眼睛看著自己手裡的肉,吐著舌頭喘氣。
“你等會兒,我吃了肉再餵你。”說完把回鍋肉送進嘴裡,津津有味的吃起來。
大黃狗眼饞著看她吃完肉,嘴上還冒著油光,突然嘴裡就被餵進了一口饅頭,上頭有玲玲手上沾著的一點油,連帶著饅頭也香起來了。
被餵了兩口饅頭,大黃狗尾巴立著搖了搖。
“孟哥,你跟兄弟說句實話,是不是後悔?”王進步酒量不行,喝了兩杯就有些醉了,這會兒正拉著孟凡超說心裡話,一提就提到昨天坐火車回家的孟凡超媳婦兒郭夢蓮了。
董桂花看他臉一漲紅就知道要出事兒,忙把人拉回來,“你瞎說啥呢?人屋頭事你管啥?孟哥,你別理他,他喝醉了就瘋瘋癲癲的,說胡話。”
孟凡超心裡也苦悶,仰頭喝了半杯酒,垂著頭嘆口氣,“進步也沒說錯,我就是沒把人留住,哎。”
兩人結婚後就沒相處過幾天,加上兩人性子差得遠,他悶葫蘆一個是真討不了媳婦兒歡心,郭夢蓮寧肯回家待著也不想跟他一塊兒過。
“哎,孟哥,不說那些傷心事,吃菜吃菜。”
“不是,我覺得孟哥不該讓郭姐走,兩個人多處處嘛,性子磨一磨就合得來了。”辛倩想的倒不同。
“算了算了,她看都不想看到我,我過去了也是礙眼。”孟凡超看大伙兒跟自己說著家裡事,氣氛也不好了,他擺擺手怪不好意思的,“不說我了,不說我了。”
陳葉雲又想起那天看到郭夢蓮離去的身影,走得很決絕。
“華子,過來!”黃麗珍看場子冷了,把兒子叫過來,“背首詩來聽聽看,最近在學校里學到什麼新的詩沒有?”
曾兆華正吃著飯呢,被一嗓子吼住,小嘴油光光的,放下碗筷張嘴就準備,“床...”
“不能背靜夜思了喲。”陳葉雲給他提要求,“回回都是這首聽膩了。”
“對對對,換一首。”趙月也覺得耳朵起繭,這群小娃就愛拿這首糊弄大人。
他歪著腦袋想了想,前兩天老師正好教了首新詩,說是過幾天一個什麼傳統節目,“那個老師說有首詩跟什麼七什麼節的有關係。”
他撓撓頭一時想不起來。
“七夕節!七月初七嘛。”辛倩答得快,說完她又問旁人,“這不沒兩天了嗎?今兒都七月初五了。”
“就是這個嘿嘿,七夕節。”聽人一說他就想起來了。
“可以嘛,還會背七夕節的詩啊?給他們表演一個。”黃麗珍端著碗站出來,瞧著兒子很是驕傲,她沒念過書覺得能識字兒背詩的人都厲害。
“嗯....坐看牽牛織女星.....”曾兆華想了半天,四句詩他就想起來最後一句,“其他的我搞忘了。”
“哈哈哈哈哈哈。”幾個孩子笑得大聲。
“曾兆華你怎麼就會背一句啊?”孫新傑吃著菜回身看另一桌的曾兆華。
“你有本事你來背!”
“那算了。”孫新傑又轉身回去接著吃飯。
“也可以了,背得出來一句也不錯。”黃麗珍勉強滿意。
“姐。”玲玲聽了一耳朵,雲裡霧裡的,“七夕節是什麼?”
陳葉雲放下筷子,思索一番跟妹妹講,“就是一對夫妻不能在一起,一個在天上一個在地上,只有每年七夕那天才能見面。”
“他們七夕那天還要在葡萄架子下頭講話呢。”趙月想起來自己小時候聽的故事,也給玲玲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