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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這一走,無疑將原身推入深淵。
七十年代末的農村,女人未婚先孕是一件十分丟人的一件事。不光自己被唾罵,孩子也抬不起頭,家人的脊梁骨更是會被全村人戳斷。
喬父的臉算是在屯子裡丟盡了,可到底是親外孫,孩子就這麼順利出生。
小傢伙取名喬安,今年三歲整,可他個子瘦瘦小小,看起來哪有三歲。
雖如此,卻生得極漂亮,繼承了媽媽優越的五官,大眼睛長睫毛,比洋娃娃還精緻。
孩子長得漂亮卻也不盡然是好事兒。
三年時間裡,喬安一共被偷過四次,其中一次是熟人作案,所以在喬安三歲那年,喬露幾乎寸步不離地陪在兒子身邊。
後來不止兒子被覬覦,就連她自己,也因為過於出眾的容顏被村里單身老男人惦記。
村里那些單身老漢一輩子沒條件娶媳婦,壓抑地像條公狗,水水嫩嫩的小寡婦自然成了他們的意/淫的對象。
原身不堪騷擾,給城裡的二姐寫了封信,二姐聽聞妹妹的遭遇一氣之下把她接進了城,並瘋狂安排相親,希望妹妹能夠通過嫁人在城裡安家。
到今天為止,已經相了八個!
思緒越飄越遠,因為車床聲音過大,喬露沒發現身後有人逐漸靠近了她。
“咋才來,好幾天沒見你了。”
身後突然出現一隻手搭在喬露的肩膀,另一手企圖在她的下巴處撩撥。
任何一個年代,這都算得上調戲女人的流氓動作。
喬露嚇了一跳,連連後退兩步,見到來人後,秀眉擰緊。
“王斌同志,請你放尊重點!”
手上落空,王斌瞪大雙目注視她。
王斌是黎安市繅絲廠廠長的小舅子,也是原身相親唯一相中了的男人,喬露現在的工作也是通過他的關係走後門進來的。
“你抽啥瘋呢!”王斌不悅地瞪她,面部表情因情緒高昂而抽動。
王斌這人條件雖好,卻生了張鬼見愁的相貌,一臉雀斑的瘦小個兒,臉盤子趨於三角形,像蛇頭,蠶豆似的眼睛帶點斜視,隱約透著股邪氣兒。
原身能看上他主要是因為他條件好,前幾日跟他在公園散步時,王斌動手動腳,原身驚慌之下與他推搡,失足掉入湖中。
這一掉,小命沒了,喬露穿越了。
“王斌。”喬露斂眉,收回視線正色道:“上次墜湖以後我想明白了,我們倆不合適,我收回之前說願意跟你試試的話。”
“啥?”王斌以為聽錯了,掏掏耳朵:“落水的事我又不是故意的,誰讓你靠湖那麼近呢。”
喬露斂眉,後退一步:“你不是故意的,但我是認真的,以後我們倆沒關係了,好聚好散吧。”
如果說剛才還覺得喬露是在為落水的事賭氣,那麼現在王斌就有點懵了。
就因為他毛手毛腳想吃點豆腐……?
可她不是說願意跟他處對象嗎,吃點豆腐又咋了?他還給她安排工作呢!憑啥不讓吃?
越想越覺得喬露蹬鼻子上臉,這剛處上就不把他放在眼裡,結婚以後還了得?
他不信邪地抬手想摸她的臉,手剛伸到她面前,就聽到極為清脆的一聲“啪”——
臉上挨了結結實實的一巴掌,清晰的五指印烙鐵一樣刻在他臉上,配著那不可置信的神態,別提多滑稽。
“喬露,幹什麼你瘋了!”
話落,剛才還沒注意到這邊的繅絲廠女工,目光一水兒地移了過來。
仿佛是碰到過什麼髒東西,喬露嫌棄地把掌心放在圍裙上擦了擦:“我也不是故意的,誰讓你手伸那麼近呢。”
她用他的話刺他,堵地人啞口無言。
“老子臉都被你打麻了,你說你不是故意的?”
喬露笑容越來越無辜。
二人對峙間,車間裡張望的視線越來越多,好奇,驚訝,咋舌……甚至有人望著他們的方向低頭絮語。
王斌面子上兜不住,臉色大變,指著她時手臂都在抖:
“你、你他媽就一寡婦,在老子跟前裝什麼純?老子給你安排工作你居然想跟我撇清關係?喬露,過河拆橋也不帶你這麼幹的吧?”
這時候跟他說不合適,當初走後門的時候咋不說了?
“我說了,咱倆好聚好散,這工作我就做了一個星期不到,錢也沒領,你給我送的東西我會還給你,以後咱倆誰也不欠誰了。”
此時的喬露語出驚人呶呶不休,王斌不懂,之前唯唯諾諾、低眉順眼的小白兔是受了什麼刺激?
眼前的喬露仿佛是一個他從不認識的人。
然而不論他再怎麼仔細打量,企圖想找出一絲不對勁。
喬露就是那個喬露,丰韻娉婷,眼波蕩漾,生得過分漂亮艷麗,瞧一眼就能叫人心裡酥軟。
這樣嬌嬌弱弱的女人,咋落了個水,性子大變樣了?
想不通,他憋屈地咬緊牙,作出威脅模樣。
“喬露,好聚好散不可能,你要真想好聚好散,有本事就別在這上班!”
喬露正愁沒理由辭職呢,這下好了,王斌直接給她一個台階。
幾乎想也沒想,剪刀一扔,拍拍手,轉身離去:
“不上就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