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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年代,擺攤做生意是一件極其不穩定的工作,也是一個被人瞧不起的工作,干他們這一行的大部分都是單身漢,因為大部分女同志沒幾個看得上他們,在劉姐找到他之前,徐海州從沒想過找對象的事兒。
如果喬露不是農村人,如果她沒有未婚生子,或許她還真不一定看得上他。如此一來,他們兩個或許也不會有交集,更沒可能有機會坐在這裡相親……
從某些方面來說,正是這些不可或缺的條件,才給了他們在同一個城市相遇的緣分。
想到這裡徐海州暗暗慶幸,如炬般的目光落在喬露身上時,若有似無多了一些堅定。
他坐直了身體,繼而緩緩開口道:“喬同志,那我也說說我的情況。”
“本人徐海州,今年二十五,高中畢業,北方人。家中父母安在,上面有一個哥哥,現在都在北方生活。我十九歲來到黎安,進廠上過四年班,後來辭職擺地攤,到現在已經有半年左右。我沒處過對象,身邊也沒有女性朋友。我對另一半要求不高,只要……”說罷頓了頓,偷瞄一眼喬露的神態,才輕咳道:“只要性格合得來,人品沒有問題,其他不做要求。”
徐海州一本正經地自我介紹,與方才純情的模樣大相逕庭,很有一股反差感。
好像從一開始穩重的大角牛,變成了溫順無害的小綿羊。
然而正是這股子反差感,喬露終於弄懂了——感情劉姐這是給她介紹了個純情處男啊!
徐海州沒有戀愛經歷,身邊連女人都鮮少有。
二十五歲的年紀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了……不過在八十年代,二十五歲的純情處男其實不多,無論條件如何,大部分男性在二十五歲之前都會選擇成家,或相親,或親戚父母介紹……
大環境如此沒得辦法,看著身邊人一個一個成家立業,家庭和睦、父慈子孝,徐海州生出結婚的想法也正常。
徐海州那邊說完見喬露沒什麼反應,視線忽然落在喬露懷裡安靜喝糖水的小傢伙身上。
這孩子,不吵不鬧乖極了。
他笑了一下,停頓兩秒後補充道:
“我是北方人,也沒有正經工作,住在大雜院,這些你都能接受嗎?”
“當然能。”太完美她還不敢嫁呢。
跟喬露有個兒子比起來,這些都算得了什麼?
況且他都能接受她的一地雞毛,她當然也能接受這些小缺點。
“那你的家人呢?也不介意我這樣的嗎?”喬露反問。
徐海州淡然一笑,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毫不在意道:“我的婚姻我做主。”
答案讓喬露驚訝,不由得深深打量他,徐海州也恰好遞過來一眼,瞳孔潤黑,直勾勾的,不加掩飾。
他的目光不會讓人覺得冒犯。相反,很純淨,卻不是單純到傻氣的純淨,其中透出一種堅毅的機智,望著你時,似乎有一種穿透力極強的能量,能看透一切。
他不是傻的,他很明白自己在做什麼說什麼。
作者有話說:
評論區都是無情的撒花機(笑哭)
第6章 我是不是要死了
“四號桌!四號桌拿菜!”服務員高昂的報菜名聲將二人周圍的粉紅色泡泡打破。
徐海州蹭的起身,語調略快:“我去拿。”
說完人就走沒了影,他的速度很快,兩步並作三步就將五道菜全端上了桌。
最後去拿碗筷,回來剛坐下又發現不對勁,折回去向服務員討要了一把小木勺。
心真挺細——這是喬露第二次在心裡想。
徐海州把小勺子遞給喬安,喬露注意到他的手,骨肉相稱,長指如竹,恰到好處的風骨感,難得一見的漂亮手。
手控黨福利?
那邊,小傢伙遲遲沒有動作,半晌後喬露替他接了過來。
“安安,叔叔給你拿勺子呢,怎麼愣著不動?你應該對叔叔說什麼呀?”
喬露穿越後一直有意培養孩子的基本禮儀禮貌,以前在農村沒人教他這個。喬安雖然沉默寡言易害羞,其實很聰明的,喬露教過的東西他基本上一兩次他就記住了。
思來想去小臉糾結成一團,好半晌才等到一句細弱蚊蚋的:
“謝謝。”
然而這句話是貼在喬露耳邊說的。
喬露哭笑不得,把他的腦袋掰向徐海州:“叔叔給你的勺,你跟媽媽說什麼呢?”
小傢伙的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紅成了蘋果,他靦腆地抿了抿唇看向徐海州,飛快說了句“謝謝”,便又把腦袋埋進喬露的懷裡當烏龜。
“這孩子。”喬露撫摸他的發頂無奈嘆氣。
“他看起來有點靦腆。”徐海州看著喬安對喬露說。
喬露笑起來,眉眼彎彎很是迷人:“可不是,打小就害羞,不過現在好多了,以前在農村見人就往我身後躲。”
“那有進步,真棒。”徐海州笑道。
喬露也笑,戳戳懷裡小人兒:“安安,叔叔誇你真棒呢。”
小傢伙默不作聲,留了個後腦勺給徐海州,喬露卻敏銳地發現這小子趴在她懷裡露出一個難為情的笑。
她給兒子舀了一勺雞蛋湯泡在米飯里,喬安一吃蔥姜蒜一類刺激的蔬菜就會嘔吐,喬露細心給他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