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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媽看了一眼,“聽說死人了,大家都一股腦地跑過來,哪裡注意過這些?再說了,你們警察也沒發現啊。”
這就有指責的意思了。
謝箐解圍道:“所以,現場還是被破壞了的。”
杜准在泥地上踢了兩腳,“兇手用腳擦兩下再走,也不是不可能。”
檀易朝磚堆走了過去。
杜准和謝箐會意,立刻跟過去,一人搬一摞磚過來,壘在牆根下,墊起差不多五十公分。
杜准站上去,抓一把牆頭,用力一跳……沒能上去。
他訕訕地跳了下來,“臂力夠,個頭不夠。”
檀易把挎包摘下遞給謝箐,也站上去了,雙手抓牆頭,腳下一墊,雙臂撐在牆頭上,右腳搭上去,人就蹲在牆上了。
他踩著牆邊往東走,到盡頭折向北,從院子裡的煤槽子下去了。
出來後,檀易說道,“比我矮一點兒估計也沒什麼問題。”
杜准一米七五,檀易一米八八。
謝箐點了點頭,“兇手很細心,不但利用了磚垛和煤槽子,還知道這兩條胡同沒有狗。”
“唉……原來有狗來的,但我家老頭兒一出門狗就叫,吵得大家都不安寧,鄰居只好送人了。要是知道會死人……嗐,啥也不說了,你們忙,我回去了,有事言語一聲!”她裹緊衣服腳步沉重地回去了。
“有錢難買早知道,走吧,咱也進去。”杜准率先進了院子,“兇手怎麼進來怎麼出去咱們猜了個大概齊,兇手幹啥來的咱還不知道,不圖色,不圖錢,還沒仇。他圖啥啊,圖呂家窮,圖呂京混,還是就圖個刺激?”
謝箐覺得檀易找杜准來可太對了,不但完美地緩解了孤男寡女的尷尬,還跟聽相聲似的,思維都活躍了幾分。
檀易沒回答他,顯然也在思考。
謝箐道:“圖刺激咱是最麻煩的,先不考慮,圖色死者沒被侵犯過,所以,還得按圖錢找答案。”
杜准對著三間黑屋子“嘖嘖”兩聲,“就差家徒四壁了。檀隊,從哪兒開始找?”
檀易道:“從院子裡開始。”
“啊?”杜准不解,“這院子裡能有啥啊。”
檀易讓謝箐把挎包給他,從裡面取出一個帶閃光燈的照相機,“不知道有啥,但我們可以多拍幾張照片,讓呂京去辨認,他家缺了什麼。”
謝箐立刻想起檀易對著一個油壺印看了半天的事,“檀隊懷疑呂家有他們自己都不知道的文物,被魏芬芳帶來的同事看到了,當時不敢偷,就深夜來盜,不料被死者發現了?”
檀易笑了,“你說對了。我爺爺打電話問我,過年給他準備了什麼禮物,我說從古董攤上給他踅摸了一個鼻煙壺,就忽然有了靈感。”
杜準是老警察了,不但經手過案,也知道文物販子是如何運作的,聞言一拍手,叫道:“這個思路牛逼!”
檀易道:“對了才叫牛,不對就是胡思亂想,你們先到處看看,我來拍照。”
第51章 白雲
謝箐和杜准依然沒有收穫,檀易倒是事無巨細地拍了一整個膠捲。
回市局時已經八點了。
這個時間,照相館歇業,市局負責暗房的技術人員也下班了。
杜准抱怨著坐在辦公桌上,“拍了照片也洗不上,搞得我這心裡痒痒的。”
檀易道:“我會洗,杜哥想辦法把暗房的鑰匙找來。”
杜准從桌子上跳了下來,“這個是我強項。”他扭頭就出去了,不大一樣會兒就拎著鑰匙回來了。
謝箐回法醫辦公室也沒事,就跟著檀易杜准一起進了暗房。
檀易通過暗袋取出膠捲,再纏到沖洗罐中,倒入技術人員配好的顯影液……
他動作熟練,一看就是箇中高手,顯影,定影,沖洗,放大,晾曬……一張張照片被夾在繩子上,悠悠蕩蕩。
杜准學了一圈,感嘆道:“沒有點本事,還真當不了大隊長啊。”
檀易道:“上大學時喜歡過攝影,玩過很長一段時間。”
“怪不得這麼利索。”謝箐幫著收拾殘局,“‘攝影窮三代,單反毀一生’,恭喜檀隊迷途知返。”
杜准有點懵,“攝影咋還窮三代了呢,單反又是啥意思?”
檀易掛好最後一張照片,“小謝這話很精闢。舉個我同學的例子吧,他的第一台相機是他爺爺的,又老又舊,上大學時,他爸送他一部進口的135定焦相機,沒用多久就發現鏡頭不夠用了,於是買了一個廣角和一個變焦,還有一個大光圈,後來他覺得120的相機更有表現力,就又買了祿來的120。”
在不方便自我描述時,很多人會把自己替換成同學、表弟等等。
謝箐覺得檀易的同學應該就是他自己。
“我滴個乖乖,這就不少錢了吧。”杜准抽出兩隻乾乾淨淨的褲兜,“我算明白了,兜兒比臉乾淨的人不配玩相機。”
謝箐在心裡點點頭,這就是檀易不肯用自身舉例的原因了。
倒不是瞧不起誰,而是儘可能地避免人為設置不必要的障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