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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也不排除檀易講的就是他同學的故事。
第二天上午,謝箐和檀易一起去看守所,剛上車,杜准就夾著包跑來了,開門就上了後排座,“檀隊,我也瞧瞧去。”
檀易問:“杜哥不回去睡覺嗎?”
杜准道:“不差這一會兒。別看我歲數大,好奇心一向不小,就想鬧清楚呂家到底丟了個啥,值不值錢,值多少票子。”
謝箐微微一笑,標準的吃瓜人心態,她也有。
杜准一宿沒睡,上車沒一會兒就響起了鼾聲。
謝箐坐在副駕上,默默打量路旁蕭條的風景——這個時候的安海城,到處都是兩三層、三四層的老破小,綠化不好,各種設施都很落後,比起她那個時代簡直天壤之別。
檀易忽然開了口,“過年不回家,謝伯父不會不高興嗎?”
謝箐笑了笑,“檀隊你呢?”
檀易頓了一下,“我還是不回去更好一些。”
謝箐點點頭,“彼此彼此。”
二人默契地相視一笑。
作為一名公務員,謝箐絕不想把家庭矛盾帶到工作中來,她不喜歡外人對自己的家事捕風捉影、指指點點,更不喜歡外人對她的處事原則橫加指責,道德綁架。
工作就是工作,生活就是生活。
……
安海市看守所。
三人在會見室見到了呂京。
呂京知道案子被重啟調查了,整個人精神不少,一見到檀易就迫不及待地問道,“警官,有什麼發現了嗎?”
檀易道:“目前還不敢說有發現。”
呂京如喪考妣。
謝箐補充了一句,“是不是有發現,還要看你干不幹家務。”
呂京哭喪著臉,“我這個班一上就是十二個小時,到家就吃飯睡覺,我能發現什麼?”
謝箐冷笑,“你不是還有時間喝酒打老婆嗎?”
呂京的眼淚“吧嗒吧嗒”地落了下來,“我混蛋,我不是人,我對不起她,對不起我兒子,我以後一定改。”
案發後,呂京的兒子被呂家人接走了。孩子才五歲,據說被嚇得不輕,檀易他們便沒上門打擾。
“行了行了。”杜准不耐地說道,“人都死了,哭有啥用,貓哭耗子假慈悲。”
“死馬當活馬醫吧。”檀易把照片取出來,攤在桌子上,“你好好看看,你家有沒有不起眼的東西不見了?”
呂京接過謝箐遞過來的紙巾,胡亂擦了眼淚,打起精神看眼前的照片。
檀易一個房間一個房間的讓他看,院子、廚房、東臥房、西臥房……
半個小時過去了,呂京什麼都沒想起來,他滿頭大汗,絕望地大哭起來……
杜准也失望了,“你個棒槌,你老婆跟你是倒血霉了,咱們走,讓他自作自受。”
檀易一拍桌子,“夠了!哭能解決問題嗎?”
謝箐和杜准都是頭一次看檀易發火,雙雙嚇了一跳。
呂京也是一個激靈。
會見室里安靜了幾秒鐘。
謝箐開了口,“你別慌,我幫你回憶一下,你家裡有沒有不起眼的瓷瓶、瓦罐、鼻煙壺、破畫、大碗、佛像、硯台、痰盂、油燈燈台、蠟燭燈台、瓷板畫兒、大錢兒……”
呂京忽然直起了腰杆,撲到桌面上,慌裡慌張地在一堆照片裡翻。
檀易從一旁拿起一張照片,“你是找這個嗎?”
那是一張東臥房門口的照片,堂屋那盞白熾燈的燈繩就垂掛在門邊上。
呂京搶過去,仔細看了看,“誒?我記得燈繩下面拴的是大錢啊,怎麼成了螺母呢?難道是我記錯了?”
杜准精神一振,湊上去看了一眼,“如果這是兇手換的,真可謂用心良苦啊,上面還帶著鏽跡呢。我找了好幾遍,也沒注意到這個玩意兒。”
謝箐想起了和曹海生一起做的現場模擬,這場景倒是對上了。
她問道:“你家菜刀一般放哪裡?”
呂京想了想,“不好說。她下班後帶孩子做飯,偶爾還打毛衣補充家用,傢伙式兒隨便放。”
所以,菜刀很可能就在靠著東臥房的鍋台上。
回到車上,杜准掰著手指頭盤算一遍,“兇手具備以下特點,一,懂大錢;二,去過呂家;三,個頭高,力量大;四,具備一定的反偵察能力;五,謹慎。只要我們把所有去過呂家的人複查一遍,這案子基本上就差不多了。”
檀易道:“回頭重新對魏芬芳的同事和同學做一下背景調查。”
杜准摩挲一把帶胡茬的下巴,“要不,我再回去辛苦一下?”
檀易搖搖頭,“杜哥回去休息,嫌犯要跑早就跑了,不差這一兩天。”
杜准往後一靠,“那倒是。看來可以過個消停年了,舒坦!”
謝箐從背包里摸出幾個大白兔,給杜准遞了過去,“今兒過年,杜哥吃塊糖甜蜜一下。”
“大白兔!”杜准抓過去,剝掉皮放到嘴裡吧嗒幾下,“這玩意兒好吃,不齁甜。”
謝箐自己剝一塊放到了嘴裡。
檀易扭頭看了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