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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驥插了一句,“閻諾還算青春鼎盛,二十七八歲就停止殺戮,會不會早了點兒?”
謝箐隨著前車轉了個彎,“心理上的問題很複雜,有些人對一般的刺激不敏感,就需要更強烈的刺激讓自己興奮起來。我想,當他對一件事駕輕就熟時,刺激也會變得越來越小。閻諾之所以停止殺人,可能是良心發現,也可能在醞釀更大的罪惡,還可能是找到了一件更有意思更有挑戰的事情,比如賺錢。”
任亞光點點頭,“小謝這話我贊同,我也覺得他是找到新的樂子了。”
黎可若有所思,“即便讀了很多書,看了很多案例,但發現身邊可能就有這種人時,還是覺得不寒而慄。”
謝箐道:“人性很複雜。有人說過,不要輕易試探人性,結果往往會很可怕。”
任亞光深以為然,“我有個大學同學,長相一般,家裡有錢,處了個漂亮女朋友,為了試探他女朋友愛錢還是愛他,特意找了一個比他更有錢的哥們兒一起玩,結果悲劇了。”
李驥道:“怎麼還悲劇了呢?男的不信任女的,種惡花結惡果,得到了他想得到的——女的愛錢不愛他;女的愛錢得到錢,這不是挺好的嗎?”
黎可笑了,“任哥,我覺得及格說得有道理,大家雙向選擇嘛。”
任亞光道:“當然是悲劇了,他愛他女朋友啊。如果沒有這事,一畢業就結婚,大家生活在各自的小圈子裡,根本不會發生這樣的事。”
李驥還是不贊成,“漂亮的女孩子惦記的男人也多,這樣也好,長痛不如短痛,我覺得是好事。”
……
謝箐沒有參與討論,她基本上贊同任亞光的意見。
人性披上了漂亮的外衣,大多能看得過去,有道德底線的人能把這件衣服穿一輩子。
如果非要扒開衣服去看,很可能會失去一切美好。
車子在由人性引發的議論中抵達了閻家村。
謝箐提著勘察箱下了車。
這裡山丘起伏,植被濃密,溪流潺潺,也算風景秀美之地。
謝箐等人走走看看,五分鐘後就把村長等了過來。
褚隊簡要地說明了情況,村長鬆了口氣,把一行人領到村西頭的一座氣派的大宅子外面。
他說道:“我們村兒就屬閻舉家的小子最有出息,高中畢業,娶了個有錢的媳婦,生意做到市里去了,宅子也蓋得數一數二,十里八村兒都有名。褚隊,他到底犯啥事兒了?其實他人不壞,上回回來還跟我說,要給村里修條柏油路呢。”
他說是等著閻諾修柏油路,但臉上就是一副看熱鬧不怕事大的態度。
村子裡消息傳得快,大門還沒打開,老百姓就圍了一大圈。
“你瞅瞅,軟飯哪兒那麼好吃。”
“可憐閻舉啊,一心望子成龍。”
“不知道犯的啥罪,還說帶我做買賣呢。”
“早知這樣,就該早早忽悠他把路修上。”
……
黎可雖然憎恨閻諾,但對這些人也喜歡不起來,情不自禁地翻了好幾個白眼。
謝箐見她背著村民,便也沒說什麼,跟在大部隊後面進了院子。
這是一座五間正房兩間廂房的大院子。
院心打理得異常整潔,預製板鋪地,兩邊的花池裡種著大墩的花根,根莖已經返青了。
一棵棵小草從牆根冒出來,青翠青翠的,格外喜人。
院心空闊,一目了然,沒什麼可查的,但屋子裡需要痕檢先行。
鄧文祥和兩名同事進去了。
褚隊道:“檀隊,這個院子要不要挖一挖。”
檀易想了想,“為了放心,該挖的還得挖,我們從墳地回來再說吧。”
謝箐聽到了對話,搖了搖頭,如果閻諾敢把死人埋在這裡,他就不會大費周章地把屍體送到虎牙山去了。
不過,推理不等同於證據,挖一遍政治正確。
十幾分鐘後,鄧文祥從上房出來了,“檀隊,可以進來了。”
閻家正房仿照了樓房的格局,一進門是客廳,客廳北面是廚房,東西次間是臥室,兩個梢間是書房和雜物房。
東西次間和一般平房一樣,火炕加組合衣櫃。
東梢間是書房。
閻諾買了老闆台和書櫃,書櫃裡擺著他從小學到初中得的各式獎狀。
謝箐仔細看了一下,都是三好學生獎狀。
東牆上貼著一張毛筆寫的大字——忍,雖然有點中二,但字寫的不錯。
李驥跟在謝箐身邊,“收拾得怪乾淨的,比我講究多了。小謝,你覺得他會把死者的遺物放在這裡嗎?”
謝箐道:“不好說,但我覺得不會。”
李驥點點頭,戴上手套,認認真真地把書櫃查了一遍。
……
一干人從上房找到廂房,所有地方都翻遍了,什麼都沒發現。
檀易把村長叫了進來。
他說道:“村長,閻諾與一樁謀殺案有關,在這裡找不到相關證據,我們要對他父親的棺槨進行檢查。”
村長嚇了一跳,“這是幹什麼,閻諾不咋地,他爹可是好人,勤勤懇懇了一輩子,你們可不能這樣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