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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大春道:“你就是領導吧,對,檀領導,我記得你。我要告你們,你們冤枉好人,不得好死!”
檀易面無表情,“苗大春,你殺了雷家四人,不得好死的一定是你。”
苗大春叫道:“你放屁,我和他們一家無冤無仇,為啥要殺他們?”
檀易逼視著他,“因為錢啊,你爹媽沒錢,你弟弟還是傻子,而你要養他們一輩子。因為你無能,所以你賺不來錢,就只能指望苗小紅,借苗小紅的手吸雷家的血。苗大春,你不比你弟弟強多少,你就是個廢物,一個只會殺豬、只會討飯的活廢物!”
他語氣冰冷,字字句句都帶著嘲諷,殺人誅心,不過如此。
“你放屁!你放屁!你放屁!”苗大春激動了,“你算什麼東西,靠你爹才爬到這個位置,也敢瞧不起老子!你過來,老子弄不死你!”
“哈~”檀易冷笑,“你都到這步田地了,還敢說弄死我?你不過是雷光手上的一桿槍,用完就可以棄了。他兩手乾乾淨淨,輕輕鬆鬆地拿到雷炎的房子,雷炎的票子,以及他侄女未來能分到的房子,你能得到什麼?你就是用完就丟的垃圾。你別忘了,苗小紅是他妻子,看在孩子的份上她也不會向著你的!”
“你胡說!”
“別以為我們找不到血手套、血衣就奈何不了你,狡辯是在法律面前是沒有用的,錢就是證據。人是你殺的,錢是你放的,所以你們才能一進院就找到錢,掛鐘上沾著雷家四個人的血能說明一切。雷光腿腳不便,不可能去案發現場,殺人的只有你,雷光完全可以撇的一乾二淨。苗大春,你完了!”
苗大春愣住了,頭臉瞬間漲得通紅,吼道:“他撇乾淨個屁,明明是他的主意,是他讓我……”
說到這裡,他突然頓住了,一下子站了起來,朝檀易沖了過去,“不是我們幹的,你陰我,我跟你拼了!”
兩個幹警及時按住了他,“你老實點兒!”
檀易道:“苗大春,現在改口已經晚了,你真的完了。”
三號審訊室。
苗小紅同樣一言不發。
檀易走了進去,對杜准和黎可說道:“苗大春招了。”
苗小紅瞬間崩潰,一下子摔到了地上。
兩名女警把她夾起來,扶到在凳子上。
檀易道:“苗小紅,為你的兩個孩子想想,如果你沒參與,不妨坦白從寬,還能早點出來照顧兩個孩子。”
苗小紅沉默良久,吶吶道:“我說,我都說。”
檀易回到雷光所在的審訊室。
雷光見他一身輕鬆,立刻明白了什麼,苦笑道:“雖然年輕,但不得不說,你挺厲害。”
檀易道:“聊聊吧,為什麼。”
雷光道:“因為他們對我不公平……”
二十多年前的雷家很窮,只能供一個孩子上學,雷炎考上大專,雷光就只能輟學了。
雷炎的前途,有雷光一半功勞。
雷光認為,他對雷家功不可沒。
但雷家老兩口並不領情,從不在意他的付出,一直向著雷炎,他們給雷炎花更貴的彩禮娶更好的媳婦,花更多的錢買上檔次的衣服,還囑咐雷炎在單位不要小氣,該花就花。
家裡的錢都緊著雷炎了。
他沒有彩禮,就只能在窮鬼里挑個女人,結,還要應對妻子和丈母娘沒完沒了的壓榨。
日子不順遂,想法就多,就極端。
雷光認為,他給雷家生了兩個兒子,雷炎卻只得了一個女兒。
女兒既不能頂門立戶,也不能傳宗接代,雷家的香火最後還是要靠他,雷家的財產也該給他。
開學時,他聽說了孔春香家要拆遷的事,就想跟父母借點錢(其實就是要),兩個兒子就能吃好點、穿好點,再多上幾個補習班。
講到這裡,雷光的情緒激動了起來。
“可那兩個老不死的一口回絕了,說當初給我在鳳山區買房已經搭不少錢了。那錢是大嫂的,他們做不了主。扯淡,怎麼做不了主?我大嫂一向聽我大哥的,不過不想借罷了。不借拉倒,那就搶唄,苗大春是把好槍,殺過豬、宰過羊,膽子大,指哪兒打哪兒。”
“於是,我和苗大春商議一番,做了比較周密的計劃。”
“九月二十九那天傍晚,我給雷炎打電話,說我腿摔折了,手頭不寬裕,讓他借我點兒,他說明天再說,他跟人約好了喝酒。你看看,我的一條腿,還不如他一頓酒重要。他浪費了我給他的最後一個活命機會。所以,我當時就讓我媳婦往家走了一趟,讓她告訴苗大春,我同事家裡的肥豬準備十一殺,問他去不去?”
“這是我們之間的暗語,苗大春一聽就懂。關於這一點,你們別不信,我還有兩個孩子,沒打算把我媳婦搭進去,真的,出事後,她猜到了我也沒轍,你們一定要相信我。”
“苗大春按照我的計劃,開鎖進門,脫了鞋,但沒想到的是,他一進門就被老傢伙抓了正著,苗大春原本也是害怕了的,轉身就要跑,但老傢伙找死,認出了苗大春,苗大春急了,接連幾刀捅死了他……”
“我自認計劃周密,毫無破綻,但沒想到最後會壞在錢上,我很好奇,你們怎麼會猜到我把錢留在雷家沒拿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