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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還差不多。”謝箐揉揉額頭,“檀隊想找我聊聊sqn案?”
柴煜笑道:“又是一猜就中,你們這些人吶。”
檀易道:“是的,但不急,先把謝宸喝好了再說。”
謝宸起了身,“我已經喝好了,你們聊。”
柴煜一把拉住他,“好不容易把喝酒的場合挪到家裡了,他倆是警察不敢多喝,你可得多陪我幾杯。”
謝宸看向檀易。
檀易也道:“是啊,好不容易在家喝幾杯,我今天也放肆一下。”
檀易這麼一說,謝宸就不好意思走了,他穩穩噹噹地坐下來,又開了兩瓶啤酒。
他說道:“你們放心,我這個人的嘴還是很嚴的,就像我現在乾的這個項目,到現在為止,除了箐箐和我爸,家裡其他人還不知道呢。”
檀易幹了杯中酒,沉聲道:“沒關係,我要講的是一件陳年舊事。當年轟動了整個圈子,該知道的都知道,沒什麼好隱瞞的。”
謝箐的心情往下一沉,檀易的那段往事太過慘烈,稍微代入一下都會痛不欲生,她真不想聽。
但這是sqn一案的開始,而且這個案子不知道什麼時候結束,她必須聽。
大廳的氣氛凝重了起來。
檀易給自己滿上,又幹了一整杯。
三人陪了一杯。
酒喝得太猛,謝箐累了兩整天,不免有些迷糊了——微醺狀態,很適合聽故事。
檀易道:“那是一個夏天,我剛滿十三歲,初中二年級……”
正是叛逆的年齡。
對於聰慧的檀易來說,初中課程毫無難度,只要上課用點心,年紀第一就是他的。
所以,放學後他經常和同學們一起瘋玩,打籃球、攝影、侃大山,只要不回家寫作業幹什麼都行。
他們那樣的家庭,把孩子撒出去家長大多會擔心安全問題,而且,孩子玩得太瘋,在大院裡的影響也不好,檀易為此沒少挨檀老太太和檀老爺子的罵。
他的父母忙著生意,很少管教他,只要學習不退步,隨便他玩。
那是夏天裡很尋常的一天。
他和同學們打了一整場球賽,賽完後又一起喝冷飲,直到天擦黑,將近八點才騎著二八架的大自行車往家趕。
籃球場在附近的一個家屬院裡——場地不如大院的好,但比大院方便進出,離家只有七八分鐘車程(自行車)。
他和往常一樣通過一個沒有路燈的小巷,快到巷子口的時候,有人用手電筒照了過來……
他下意識地用手擋了一下,吵嚷道:“照什麼照,缺不缺德啊。”
話音剛落,就聽到不知哪裡傳來一陣“嗚嗚嗯嗯”的聲音,他腦子裡的那根弦一下子繃了起來,跳下車就要往回走,然而已經晚了。
一個男人說道:“如果你走了,或者喊了,你哥的命馬上就沒了。”
那人的聲音很輕,像一陣寒風吹來的氣息,飄飄忽忽地落到身上,激得他打了個寒顫。
“嗚嗚嗚嗚嗯嗯嗯……”那個警示的聲音忽然激烈了起來。
他知道,如果這個人真是哥哥,一定會拼著死也要讓他活命。
他頓時頭皮發麻,腳下重於千鈞,一步動彈不得。
檀容想讓他活命,他又何嘗不想讓檀容活命?
就這樣,他束手就擒,被人五花大綁,堵住嘴,扔上了汽車。
在車上,借著微弱的路燈燈光,他看到了檀容的模樣——檀容的臉上有傷,眼睛和嘴角都腫得老高。
檀容看著他搖搖頭,淚水止不住地往下流。
汽車走了大約一個小時,在一個大宅門前停下來,兄弟二人被關進廂房,分別綁在兩張破舊的太師椅上。
送他們進來的四個蒙面男子出去了,隨後一個戴著美猴王面具的男人走了進來。
這個人先走到檀容面前,認真地觀察他受傷的臉,“嘖嘖”兩聲,粗聲粗氣地問道:“疼嗎?”
檀容沒有回答,只是看著他。
他抬手就甩了檀容一個耳光,“疼嗎?”
檀容比檀易倔強,越打越不吭聲,就那麼直勾勾地看著面具人,目光充滿仇恨。
面具人罷了手,放下他,走到檀易面前,一腳踹在他胸口上,之後問檀容,“疼嗎?”
檀容淚如雨下,瘋狂點頭。
但他這樣反而中了面具人的計。
面具人對檀易瘋狂輸出,拳打腳踢。
檀易靠著和同學交流來的打架經驗,繃緊全身肌肉,才把這一劫挺了過去。
面具人打累了才停下來,一句話沒說,直接出了門。
檀易鬆懈下來,閉著眼睛呼哧呼哧地喘息,他感覺每一根骨頭都在叫囂著疼痛。
“嗚,嗚。”檀容哭著叫他。
檀易看向他,“嗚嗚嗚……”十三歲的他終於大哭了起來。
檀容滿眼的愧疚,滿眼的心疼,同樣泣不成聲。
兄弟倆的哭聲把一個蒙面男驚動了,他威脅他們,再哭就弄死他們。
他們這才慢慢恢復了冷靜,思考接下來劫匪會怎麼樣,他們能做些什麼。
這是檀易這一輩子最煎熬的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