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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麼。說說吧,她是怎麼掌控一切,掌控你們的?”
“就憑她還掌控不了我們。你想讓我說什麼?你和你哥被綁架的事?”
“那件事我是親歷者。儘管范均沛當時偽裝了聲音,但大體上該知道的我都知道了,你可以說說別的案子,就像賁長富一家的死,我們在你們家裡搜到了錄影帶,你不會不承認吧。”
“承認,當然承認。褚涼剪輯帶子時都看吐了,就沒給高姐寄過來,而且她明確表示過太血腥的不看。”
“賁長富一案的三個嫌犯在哪兒?”
“老貓錄的像,動手的是當地的兩個混混,我給他們拿了二十萬,人早跑沒影了。”
“你們自己有人,為什麼還要僱人?還有,賁長富怎麼得罪你了?”
“賁長富仗著人脈多,資質好,已經捷足先登,我們要是讓自己人干,豈不是把線索主動遞給你們?當地人幹當地事,這是我們的一大原則,我們的人一般負責滅口和善後,怎麼樣,沒想到吧。別看你們現在牛逼哄哄的,其實都是廢物,十幾年過去了,死的人早特麼投胎了。”
“現在,你們要死在我們這些廢物手裡了,心情怎麼樣?”
郎子彥頓了片刻,“比你當年眼睜睜地看著檀容被我們捅死的感覺好一些吧。你知道嗎?為了你們哥倆,為了你家那一百萬,我、褚涼、高姐、沈姐,還有老貓、齊大他們,足足謀劃了小一年。”
“你們哥倆日常上下學的路線,去哪兒玩,玩兒多久,檀家公司什麼時候帳面上有錢,多久能拿到,在哪兒干方便撤退,而且不易被發現,每一步我們都算得清清楚楚。”
“檀家真有錢,一天就籌措了一百萬,哈哈哈,忒過癮了!我們安靜了好幾年,風聲一過就開始擴大公司搞事業,什麼賺錢做什麼,什麼好吃吃什麼,哪個女人漂亮就睡哪個,逍遙了十幾年,夠本兒了。”
“你們哥倆就不成了,一個當時要自己逃,結果先死了,一個想犧牲卻偏偏苟活了下來。檀易,這十幾年煎熬不?聽說你還是童子雞吧,哈哈哈……抱歉抱歉,說雞不說巴,文明你我他。”
……
為了占上風,郎子彥滔滔不絕,言語如同利刃,一刀一刀地刺在檀易心上,刀刀見血。
但檀易依舊很冷靜,“在此之前,你確實很成功,算得上‘小人得志’,但現在不行了,你剛剛炫耀的一切,都是你頭頂上即將落下的閘刀。郎子彥,希望你能笑到呼吸結束前的那一刻。”
……
褚涼一直服從於郎子彥和高雪華,所以,這二人認了,他也就沒必要瞞下去了。
和連環殺人案的兇手一樣,他同樣喜歡回味那些做過的案子。
所以在講述的時候也非常詳細。
從檀容案開始,到拿到贖金後如何召集各方人手,儲備力量,如何對商業對手進行打壓,如何接受佣金,買兇殺人取樂,都講了個清清楚楚。
令所有幹警大跌眼鏡的是掃晴娘玩偶——它不但跟島國沒有任何關係,而且與任何主犯也沒有直接關係,它就是高雪華設計的迷惑警方、挑釁警方的一個道具,僅此而已。
謝箐檢討了許久,直到褚涼說起鄭文凱一案時才打起精神。
鄭文凱一案發生前,他們的小團伙正面臨暴露的危險。
因為緊迫,大多手段都是臨時決策,錄像和電話錄音都沒有。
范均沛為保沈慧卿,讓老貓、苟三幫馮琦殺個人,以轉移警方視線。
不過,和老貓、苟三等人不同,馮琦是正常人,他不同意殺害無辜。
但老貓說,如果他不同意,就弄死他老婆孩子,再弄死他哥。
不得已,馮琦去大街上尋找替死鬼,好巧不巧地遇到了去林子裡撒尿的鄭文凱。
所以,馮環不知道他有一個當法醫的姐夫,不知道曹海生一個照面就把死者認了出來,更不知道檀易只用一天半就破了他們認為可以阻擋警方腳步的大案子。
所以,鄭文凱的死並非是他自己作的,而是一場絕對的不幸。
如果他不出家門,如果他不去林子裡撒尿……
算了吧。
謝箐歇了向曹海生揭秘的念頭,有些事還是糊塗些更好。
人生還長著呢,沒必要的枷鎖就別戴了吧。
……
審完三個主謀,就是齊大、老貓、苟三等人了。
物以類聚人以群分,他們都是天生犯罪人,對這些罪行不以為恥反以為榮。
痛哭流涕的只有兩個保姆——她們都有一個英雄的兒子,卻因為高雪華的欺騙,生生地弄髒了她們輪迴的路——謝箐不認為她們的所作所為辱沒了英雄,英雄就是英雄,他們不必為身後人和身後事買單。
把犯人過完一遍,檀易帶人趕到日報社,把主編趙雍抓了起來——他雖不曾參與犯罪,但他拿了高雪華的好處——那張通知史方案的字條應該是高雪華的手筆。
之後,王崢押趙雍回市局,檀易去市醫院和黃振義匯合。
范均沛的病房。
黃振義和檀易各坐一把椅子,開始了對范均沛的問訊。
黃振義道:“東西我們都拿到了,希望你繼續配合我們,把所有犯罪事實講出來,爭取戴罪立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