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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天就是周五。
上午八點,謝箐請了假,穿著板正的西裝套裙下了樓梯。
“小謝啊,穿這么正式幹什麼去?”樓梯上傳來嚴局慈祥而又不乏嚴肅的聲音。
居然被抓包了。
謝箐飛快地思考了一下,決定實話實說,“嚴局,我姐姐和沈懿的妹妹關係很好,我又是法醫,不去一趟不大好,就請了一會兒假。”
“哦……”嚴局道,“那是應該走一趟,正好我也要去,一起吧。”
不用打車了。
謝箐也不客氣,“謝謝嚴局,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
抵達殯儀館時,停車場幾乎停滿了,到處都是高檔小轎車。
司機一直開到最裡面才找到停車位。
謝箐從副駕上下來,正要向嚴局致謝,就迎面撞上了柴煜——柴煜乘坐的車就在旁邊,他一手打開主座車門,一手擋在車門上方,葉市長正在從裡面鑽出來。
視線對上了,不打招呼肯定不行。
謝箐點頭示意了一下,趁著嚴局在和葉市長說話,趕緊和司機打了個招呼,腳下抹油,往殯儀館外去了。
她在殯儀館外的花圈店買了花圈,拎進來,順著花圈隊列擺在禮堂外面。
追悼會還未開始,不少人在禮堂外竊竊私語。
顧凌也在其中,他面帶感傷,沉默地站在幾個年輕人中間。
謝箐往一旁避了避,低頭走過去,進了禮堂。
從中間通道走到最前面,她從一個年輕男子手裡接過三炷香,上前拜了拜,插在香爐里。
沈清鞠躬做了答謝。
謝箐道:“沈清姐節哀。”
沈清這才認出她來,略帶驚訝地看向了謝筠。
謝箐轉過身,與謝筠略一點頭,目光在她身邊一掃,便瞧見了一個穿黑西裝的健碩男子。
此人痞氣十足,氣場強大,一看就不是良善之輩。
他想必就是關暘之了吧。
關暘之和沈懿是高中同學,父親經營啤酒廠,房市起來後,他便殺進了地產業,賺了個盆滿缽滿。
比起犯罪分子,關暘之不算太壞,他只是占有欲強、報復心重,商業競爭時不擇手段,又在感情上反覆糾纏謝筠,手段非常強勢。
謝箐不想和關暘之對上,迅速收回視線,在門口的角落裡找一個地兒,默默觀察花圈上的花、輓聯,以及落款。
幾分鐘後,葉市長和沈副市長一起走了進來,嚴局等小領導跟在後面。
待葉市長上完香,對沈家人說幾句安慰的話,追悼會就開始了。
奏哀樂,鳴禮炮,默哀……
一整套流程下來,謝箐也感覺吃不消了。
白髮人送黑髮人,情何以堪啊。
沈夫人和沈清的悲悲切切的哭聲像一把把鈍刀子,不緊不慢地在謝箐的心上推拉著,絲絲拉拉地疼。
……
追悼會結束了,一干領導先出了禮堂。
謝箐雖在門口,卻也不敢造次,讓來讓去,反倒走在了後面。
謝筠踩著高跟鞋,款款走到她身邊,小聲問道:“你怎麼來了?”
謝箐道:“我是沈懿的法醫,你是沈清的好姐妹,來一趟省得有人挑理。”
謝筠道:“原來如此。”
前面走完了,姐妹倆一起出了大禮堂。
顧凌和幾個年輕男子正等在外面,見到姐妹倆,幾雙大眼珠子同時亮了起來。
顧凌道:“筠筠等下去哪裡,我送你。”
謝筠朝停車場指了指,溫溫柔柔地說道:“謝謝顧總,我今天開車來了,正好送我妹妹回去。”
“哦……”顧凌有些恍然,“對,這是你妹妹,我們見過面。”
謝箐禮貌地點點頭,“顧總好,大家好。”
“小妹妹好。”
“你好。”
……
幾個年輕人亂七八糟地打了招呼。
謝筠問:“大家都怎麼來的,我們去鳳山區,有搭順風車的嗎?”
顧凌道:“車夠坐,一起過去吧,大家邊走邊說。”
堵在大禮堂門前寒暄確實不是好主意,一干人一起朝停車場走了過去。
才走幾步,就聽前面有人叫道,“顧凌?”
大傢伙兒下意識地看了過去。
謝箐也不例外,就見關暘之站在一輛奔馳旁,車門開著,明顯在專程等他們。
走在顧凌右側的一個年輕人說道:“他怎麼來了?”
另一個也道:“是啊,我記得沈懿和他關係一般。”
顧凌沒有過去的意思,只是招呼了一句,“關總也來了?”
關暘之是什麼人物,當然知道顧凌的下一句是什麼,立刻大步走了過來,和沈懿的同學一一打過招呼,最後把目光落到謝筠身上,“這位是……”
顧凌只好做了介紹:“這位是謝筠,旁邊的是她妹妹謝箐,在市警察局工作。”
謝箐看了謝筠一眼,後者給了她一個警告的眼色。
謝箐明白了,謝筠只說她在警局,卻沒說她是法醫。
行吧,無所謂。反正她也不想介入謝筠的圈子,隨便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