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檀易神色黯然,“大概是胃和食管交接處,我爺爺說是中期。”
柴煜在他肩膀重重地拍了一下,“她自己想不開,和你沒關係。”
檀老太太從不體檢,她總說,檀容死了,她每活一天都是煎熬,早死早超生。
而且,情緒不好,患癌的機率就會增大。
檀易吃了一勺豆腐腦,“我也希望和我沒關係,但事實上……”
柴煜打斷了他的話,“老檀,不要自我折磨好嗎,否則你和你奶奶有什麼區別?她年紀大了,得癌症也正常……”
“鈴鈴鈴……”大哥大又響了,是二大隊辦公室的電話。
檀易道:“這回真來事了。”
他接了起來,就聽傅達說道:“檀隊,福光機械廠財務科科長昨晚在辦公室自殺,但家屬堅持他殺,豐安分局請求市局支援。”
檀易問:“法醫安排了嗎?”
傅達道:“還沒有,我馬上給小謝打電話。”
檀易道:“好。”
檀易掛斷了電話。
柴煜道:“福光機械廠是國有企業,財務科科長自殺,身份微妙,這案子只怕沒那麼容易。不然你請幾天假吧,箐箐那麼能幹,你不在也是一樣的。”
檀易把剩下的半根油條塞在嘴裡,用豆腐腦送了下去,說道:“她是法醫,名不正言不順。”
柴煜道:“那案子也沒少破。”
檀易去衛生間漱了漱口,從衣櫃裡拿出一件黑色夾克穿上……
柴煜道:“你不給箐箐打個電話嗎?”
檀易背上挎包,“不了,還是避諱一點好。”
柴煜拿著油條走了過來,小聲問:“你喜歡箐箐?”
檀易凌厲地看了他一眼,“胡說什麼?我只是不想連累她。”
柴煜道:“如果不是,老檀你這就叫欲蓋彌彰知道嗎?一個單位,一個小區,一起出現場,哪點不正常?”
檀易開了門,“孤男寡女,走一兩次還行,多了就會出閒話,我不想冒那個風險。”
柴煜狐疑地看著他的背影,“真的?”
檀易轉過身,“我哥的案子還沒破呢。”
柴煜道:“她很適合你。雖然我有一點點嫉妒,但我更希望肥水不流外人田。”
檀易心裡一松,嘴上卻道:“走了,懶得聽你廢話。”
柴煜對著關緊的防盜門搖搖頭,“臭小子,過這個村就沒這個店了,你傻不傻啊!”
檀易駕駛桑塔納往大門去了。
謝箐剛好叼著油條從屋裡出來,正好看見檀易的車屁股,心道,大家是鄰居,一起走很正常,非搞得這麼見外,可見檀容的死給他造成了多大的心理障礙,嘖嘖……
四十五分鐘後,小吉普在福光機械廠辦公樓前,挨著檀易的桑塔納停了下來。
剛一下車,就聽見有人喊道:“曹嫂子,市局的警察來了,你可千萬別跳啊,有事咱解決事,跳樓能解決啥問題啊?萬一老曹是被殺的,他還等著你給他伸冤呢,趕緊下來,趕緊下來。”
謝箐朝五樓樓頂看了一眼,就見一個黑衣女子坐在樓板邊緣,幾個人影在其背後,一上前就會被其趕回去。
喊話的中年男子又道:“嫂子,你等著我,我馬上上去啊,咱有話好好說。”
像這樣逼警方重視案件的,大多不會跳。
但黑衣女坐得太靠前了,謝箐還是為她捏了把冷汗。
她穿上白大褂,清了清嗓子,正打算表明一下身份,就見檀易忽然出現在女子身後。
他說了句什麼,女子立刻往後坐了坐,回頭與他說了幾句什麼。
謝箐點點頭,只要不是真自殺就好——老百姓不懂刑偵,不懂法醫學,就經常有不信任警察的時候。
提出質疑可以,傷害自己就不好了。
謝箐戴上口罩,提著勘察箱進了大樓。
因為打扮特殊,很快就有分局的同事領著她上了三樓。
通往東側的樓道里拉了警戒線,謝箐掀起來,快步走了進去。
財務科在第三間。
謝箐還沒進門,就聽見了檀易的聲音。
“死亡時間是什麼時候。”
“肛溫顯示,死者於昨晚三點左右死亡,無外傷,窒息徵象明顯,酒和安定藥瓶整整齊齊地擺在辦公桌上,其他具體的需要解剖才能知道。”
謝箐進了屋,與豐安分局的法醫韓峰打了個照面。
她打招呼道:“韓法醫,檀隊,李隊。”
豐安分局刑警隊長李玉森說道:“小謝來得正好,你們一起看看吧,省得家屬不服氣。”
“好。”謝箐一邊答應著,一邊觀察了一下四周。
屋裡有四張辦公桌,兩兩相對,屍體在東邊辦公桌後的一張行軍床上。
辦公室很整潔,地面上找不到任何腳印,而昨天剛下過雨。
她把疑問放在心裡,將勘察箱放在行軍床下,重新給死者做現場屍檢。
苯二氮zhuo類藥物中毒,屍表具有窒息的一般徵象,比如屍斑顯著,口唇和指尖發紺等。
手和手臂沒有擦傷、挫傷等抵抗傷,床榻上也沒有劇烈掙扎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