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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候的梁知舟,看著十分危險,可偏偏又掌握著無上的權力,似乎隨時都能輕易摧毀任何東西。
她不由心神一凜,生出幾分懼怕來。
回去的時候還是梁知舟送她的。如意坊二樓和三樓之間有一道極窄的樓梯,他走在了最前面,像是想起了什麼提起,“梁景明昨日回去之後,竟也不知道怎麼突然發了瘋,讓自己的小廝到處打聽,問你都有什麼喜好。然後好像是開始準備什麼東西,瞧著像是要送給你的樣子。”
他突然停了下來,轉過身,一隻手搭在欄杆上。
屋頂開了天窗,外面的光亮直射下來,光與塵埃浮動。
他就站在光與塵埃之下,笑了出來,一雙鳳眼充斥著一些她看不懂的情緒,審視著問:“要是他忽然反應過來,你對於他來說才是最重要的人,想要繼續和你在一起,你會同意嗎?”
她的心口開始莫名沉悶,莫名就開始難過。那種情緒十分突然,逼得她幾欲落淚,連眼眶都不自覺紅了起來。
而在別人的眼裡,她這樣的舉動無疑就是一種對梁景明的戀戀不捨。
他的眸光慢慢沉了下去,眸子深黑,臉上的笑意也漸漸沒了,“若是你還喜歡他,我們的約定現在作廢,怎麼樣?”
虞念清還沒有理清楚那種莫名的情緒到底是來自什麼,聽見梁知舟的話之後,下意識看了過去。
男人身後是一條狹窄陡峭的長階,他就站在離她不到幾步遠的地方,身量清俊挺拔,卻不知道為何緊緊繃著,倒是有種從底下爬上來的錯覺。
她長舒了一口氣,最後說:“不會的,我現在已經和他沒有任何關係,日後也不會有。”
男人似乎不太相信,看過來的目光帶著幾分探究。
她想了想之後,朝著下面走了幾個台階,就剛好站在男人的上一級台階之上極為認真說:“就這麼不相信我?我說過要和你成親,自然不會說假的。”
一雙眸子濕亮,像是有盈盈水光,他從中能夠看見到他自己。
胸腔中似乎有什麼破土而出,他低下頭,湊近小姑娘眉心的位置。
她是有些發懵的,也就忘記了躲開,眼睜睜看著男人停頓了一會之後,溫熱的吻觸就落在她的額上。
那是一種極為奇怪的感覺,親著的那一塊地方像是直接著了火,然後熱度蔓延到全身,甚至是緊張。但是並不反感,仿佛原本就該是這樣。
他的吻一觸即分,而後看著面前的女子,“這次我們說好要成親的,所以不能反悔。”
昨天梁景明攔下她的馬車時,他就站在三樓的窗戶邊,看著兩個人說話,看著梁景明失魂落魄地站在原地,而後像瘋了一般打聽她的消息。
他對任何事都有足夠的把握,可唯獨在那時候亂了心緒,怕她再次回頭。
虞念清還沒有明白他話裡面的這次是什麼意思,整個人便陷入到一個男人的懷抱中,耳邊是男人有些危險的聲音。
“不然我也不知道會做出什麼事情來。”
第18章
虞念清覺得梁知舟對她的態度很是奇怪,有種不知道從什麼地方衍生出來的在乎。照理說兩個人在之前攏共就沒有見過多少次,本身是沒什麼交集的人,他怎麼會在乎她?
她自己越想越覺得奇怪,甚至想是不是他心中有個心上人,那個心上人和自己的樣子差不了多少。畢竟這種真假替身的戲碼,勾欄里都是經常演的。
在所有的可能當中,她就是沒想過梁知舟有可能喜歡她,畢竟她算是從小和他的對頭梁景明一起長大,並且早早定了親事,他又怎麼會喜歡上一個自己名義上“弟妹”?
不過這也不是大事,畢竟她算是受益者。
回去之後,她如同往常一般直接睡下,可晚上的時候突然做了一個夢。
夢的開始是一片連綿起伏的山,山也沒有高到遙不可及,不過鬱鬱蔥蔥讓人看不見一點山裡的情況。隨即她就夢到一個山洞,山洞裡聚集著許多衣衫襤褸的人,他們齊齊地看著山洞入口的地方,面上是一致的麻木。
而在眾多張麻木的臉之中,她一眼就分辨出坐在最後面的父親,差點沒忍住就哭了出來。
虞平生平時最喜潔淨,最注重儀態。而此刻他身上松松垮垮披著一件分辨不出顏色的外衫,頭髮亂糟糟地堆在一起,整個人乾癟下去,唯有一雙眼睛銳利如常。
他一隻手拽著一隻草鞋,偏過頭去說了一種極為難懂的話,旁邊的人也在應答。
她努力想要聽清楚兩個人到底說什麼,最後只能聽清“油肘”和“以漏靈”之類的,完全不明白到底是什麼意思。
正想要仔細聽下去的時候,小滿的聲音突然在耳旁響起,“姑娘,二夫人說找您有事。”
她猛然從睡夢中驚醒,腦子蒙了很長一段時間才慢慢緩過神。還沒有等她問清楚情況,周氏緊接著就從後面走了進來。
周氏臉上的笑容燦爛,“念清,昨天不是說要我幫忙核對帳本嗎。我想著這種事情宜早不宜遲,可不就過來了嗎?”
說著她頓了頓,一臉關切問:“是不是最近你太累了,看看都趴在桌子上睡著了。但是我既然來了,你就放心,將事情直接交給我就成,你好好照顧好二嫂就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