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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手裡那些一封信和一支紅色的山茶花,將東西遞過來,糯聲糯氣地說:“姐姐,有人讓我給你的,還說……還說?”小姑娘歪著腦袋想了一會兒,“說,願你歡喜順遂。”
虞念清是真的驚訝,結果信件和山茶花的時候,下意識看向梁知舟。
男人背著雙手就站在她的身後,微微側過身低頭說,“拿著吧。”
她接過來之後,小女孩就跑開了,沒了身影。
拆開信封,裡面是帶著玉兔花紋的灑金信紙,上面的字蒼勁而有力量,寫著一句話。
“相逢情便深,恨不相逢早。識盡千千萬萬人,終不似,伊家好。(1)”
這算是情書嗎?
她側過頭,仰面去看面上一派正經的梁知舟,總覺得這個畫風有些許的違和,可越來越上揚的嘴角還是泄露了她的心情。
她小心翼翼將紙張折好,重新放進信封,把玩起收到的山茶花。山茶花應當是剛摘下來的,花瓣嬌嫩帶著一種絲絨般的觸感。就在她想著要不要將花枝這段別在頭髮上時。
另一個比剛剛稍稍年長些的小女孩攔住了她,同樣遞給她信封和一支杜鵑花,笑容帶著幾分靦腆,“姐姐,願你安康順遂。”
還沒等她開口問,小女孩就已經走開了。
就算是知道信件里可能是什麼,她還是沒著急,興致勃勃地將信件拆開。
“天不奪人願,故使吾見卿。(2)”
其實就是很簡單的一句情話,但她感覺心口的某塊地方猛然被戳了一下,莫名想到前世的一些事。若是前世那個在最後孤零零一個人住著的梁知舟能夠見到那個世界的虞念清,大抵便是這句詩上面的心境吧。
眼底漸漸濕潤,她仍舊是笑著的,卻忍不住將身邊男子的手臂挽得更緊些,笑著說:“我很高興。”
“這麼高興嗎?”梁知舟忍住了低頭想親她的衝動,伸手將她垂落下來的碎發挽在耳後,原本鋒利的眉眼溫和下來,“往前看看吧。”
走出街道時,虞念清一共收到了十個人同她說的祝福,還有十封信件和被梁知舟用錦段帶子綁成一束的十支花,而且這十個人的年歲看上去一次上增,最後一個同她差不多年紀。
應當是從他們相遇的那一年開始算起的,每個人都代表著後面的年份,一直到他們再次產生交集。
這麼多年,每一無人知道的歲月里,我都愛你。
這個時候,她明明該高興的,可還是忍不住心酸,眼淚控制不了地往外面湧出。
眼前成了一片模糊,她極力控制著自己的聲調,問:“梁知舟,你為什麼愛我啊?”
不是喜歡而是愛,是一份她遲遲接收到的愛。
梁知舟原本只是想讓她高興,卻不知道怎麼將她弄哭了,手忙腳亂地用帕子替她抿眼淚,儘量不弄花她的妝容。女子都是愛漂亮的,弄花了之後回去,她又會不高興。
冷然聽到這個問題,他的手頓了頓,有些哭笑不得,“你就想了這些?我以為你該高興些旁的,或者問問我準備了多久。”
“我就想知道為什麼?”
大概就是自己爛到泥里去,還有一個人就算惡言相對也會軟乎乎貼在自己身邊吧。
梁知舟心裡這麼想,卻不在想提及到這麼沉重的話題,而是說,“因為你很好,沒有人會比你更好。”
眼淚被擦乾淨之後,女子的眼睛還是紅通通的,像是一個兔子。他將手帕疊放整齊,假裝不經意地問了一聲,“那你呢?你現在……愛我嗎?”
在說“愛”這個詞的時候,聲音有點輕,沒那麼篤定。
他也會怕自己的女孩子分不清愛意和感動,雖然這沒有太大關係,能夠陪在他身邊就已經是最好的事。
虞念清沒有立即回答,而是過來牽著他的手。
沒有親自聽到回答,梁知舟略微有那麼一點失望,轉而想事事又那能都盡善盡美,便釋懷了。他伸手反握了回去,然後牽著他愛的姑娘回家。
他們沒有回鎮國公府,而是花了一點時間,去了京郊的那個院子。
兩個人都不嫌棄窄,相擁著窩在蕪廊下的搖椅里看著月亮。
月光皎潔,給這方靜謐的世界塗上了一抹月銀色的光輝,也多了幾分唯美的色彩。
虞念清躺在梁知舟的懷中,感受到男人身上傳來的溫度,突然開口,“我和你說說,之前我看到的前世的事情吧。”
她沒察覺到男人睜開了眼,攬著她的手臂變得僵硬,而是自顧自地說下去。
“上輩子我們可比現在好太多了,我那時候根本就沒有撞到腦袋,也沒有失憶。等好了之後去鎮國公府道謝,可是你不再府上,過了好久才回來。”
梁知舟慢慢放鬆下來,食指繞著她的頭髮,問:“我去哪裡了?”
“聽說傷得很嚴重,送去軍營中找一個有名的大夫,等回來之後,你的頭髮都被剃光了,來找我的時候我都被嚇哭了。你就為了這件事情生氣,一直捉弄我,但是鎮國公不允許你欺負妹妹。”
“然後呢。”
“然後我們打打鬧鬧在一起長大,等到了歲數之後,你就帶著人上我家來提親了。”虞念清眼底有了些淚意,又忍了回去,用一種輕鬆的調子說,“我父親出事耽誤了一點時間,但最後我們還是順順利利成親了,相守到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