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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玦快步上前擋住穆君桐——沒法拽住她,因為沒手了。
“先回去吧,等一切歸置到位後再出來逛。”一百個可以勸她回去的理由,每條都很難聽,秦玦千挑萬選總算選了個普普通通平平淡淡但是不難聽的語句。
穆君桐點頭:“你說得對。”她陡然回神一般,摸摸自己的錢袋,“還是要理智一些。”
他們按原路折返,這一路上買過的店家紛紛同他們打招呼,見到她後面跟著的“任勞任怨”的秦玦,不由得感嘆:“真是孝順的大好兒……”
別人以為他倆是姐弟,但路引上有記載,穆君桐怕節外生枝,所以每一次都會耐心解釋她是後娘,於是整條街都知道他倆的關係了。
“力氣可真大。”
“真是讓人好生羨慕!”
“我家那小子要是也有這麼聽話,那我家祖墳可真是冒青煙了。”
“……”
穆君桐一邊笑呵呵的回話,一邊在心裡腹誹,秦玦可是一個會刨祖墳的傢伙,可別是祖墳氣得冒青煙。
秦玦走在後面,很久沒有這麼暴躁過了。
他一邊麻木地抱著大堆東西隨著穆君桐走走停停,一邊在心裡想,要不放把火把這裡都燒了好了,全部燒了,通通燒了……
等到達小院後,送貨的漢子早在此等待,穆君桐謝過後,兩人一口水都沒來得及喝,又立刻開始規整東西。
小院太久沒人住,灰積了很厚一層,放下東西後又得從頭到尾掃地擦灰。
秦玦本想做甩手掌柜,徹底宣布不幹了,但穆君桐在一旁虎視眈眈的,威脅道:“快點動手,我是你的後娘,不是你的丫鬟,咱倆一人一邊,好好打掃。”
秦玦表情陰沉,沉默地看著她。
兩人又一幅馬上要打架的樣子。
穆君桐心情好,人也比較放飛,威脅人挑痛點:“不幹活就會被惡毒後娘吊起來打屁股哦。”
本來還在渾身冒黑氣的秦玦渾身一僵,難以置信地看著她,半晌確認她是認真的以後,終究沒有扛過羞恥心,咬牙切齒地道:“我擦!我擦!”
穆君桐:……
怎麼感覺自己被罵了?
但顯然這個時代的人是不知道這種髒話的,她只能擰乾抹布繼續幹活。
高強度的勞動讓兩人都忘了飢餓,一直到日暮時分才勉強把屋子收拾出了個樣。
秦玦才開始還在嫌棄漫天的灰塵,打掃到後來已經麻木了,頂著一張沾滿灰的臉,機械地重複打水掃地擦灰的動作。
時空局赫赫有名的一代暴君少年時期為何淪落至此,是人性的扭曲還是道德的淪喪?哦,都不是,是因為他有一個怨種“後娘”。
麻木的秦玦拎著麻木的水桶,麻木地往屋外走。
剛走到門口,突然聽到廚房傳來穆君桐的尖叫。
緊接著有東西碰撞的聲音,隱約聽見穆君桐斷斷續續的喊聲:“秦、秦玦!”
秦玦渾身一凜。
穆君桐身手這般過人,為什麼會應付不來?是何人?追兵嗎?他們怎麼追到這裡來的,有沒有發現自己?他要不要逃走?
一串念頭閃過,秦玦在腦中還沒做下決定時,身體已經做出了行動,抽出匕首衝到了廚房門外。
然後他就看見了站在灶台上的穆君桐。
她指著地上亂竄的兩隻灰耗子:“我%¥&……&,好大的老鼠!好噁心,嘔——”
秦玦渾身的殺意一瞬間進也不是退也不是,他的表情還處在警覺陰鷙的狀態,一秒過後,重新換上麻木的生無可戀臉。
他耷拉著眼皮,啞口無言。
一個刺客,怕這個?秦玦人生中第一次體會到什麼叫心累。
他關上廚房的門,朝裡面走,看上去像是要踩死老鼠一樣。
穆君桐連忙阻止:“不要踩,你鞋不要了嗎?”
秦玦無語地皺眉:“那我是用匕首割喉還是擰斷他們的喉骨?”
很不錯,都會陰陽怪氣了。可惜穆君桐沒有機會誇獎他,看著兩隻肥碩的大灰耗子亂竄,她已經感覺自己被咬了:“別碰,別碰,被咬了要得病!”這裡有沒有防疫針。
他的陰陽怪氣算是一拳打到了棉花上,秦玦嘆了口氣,瞪了光說不動的穆君桐一眼:“……我明白。”
然後他出門,拿起靠在門外牆上的鏟子,面無表情地堵住試圖鯉鼠躍門的大耗子,“咔”“咔”兩下,利落地剁了它們的頭。
慫成狗的穆君桐目瞪口呆,終於從灶台上爬了下來,然後……擦著邊繞過血腥的翻案現場。
但她對秦玦的“殘忍”行為表示了高度讚揚:“幹得好,秦玦,好樣的。”
一邊說一邊退出了廚房門,一看就是準備把屍體留給秦玦收拾。
秦玦都不驚訝了,也可能是幾次衝擊之下,人已經麻了。
過了一會兒,穆君桐打水回來準備洗刷一下地面,剛走到門口,就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她趕忙剎住腳步,往廚房門口定睛一看,然後就爆發出了比剛才見老鼠更大的尖叫:“秦玦!”
秦玦從隔壁房間窗口探頭,頂著一臉黑灰,壓著眉頭,不耐煩地問:“又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