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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君桐放心了,把秦玦從地上拎起來:“走吧。”
誰知剛站起來,地上躺著的首領就動了動。
穆君桐頓時如臨大敵:“怎麼回事,按劑量他最起碼昏迷一日。”
不知道秦玦怎麼想的,兩人現在明明是一根繩上的螞蚱,他還有心情戲謔道:“都說了他是箇中好手了,從小就用各種毒藥飼養長大的人,怎麼能以看常人的目光看待他。”
這話說完,那人就已經翻了起來,穆君桐毫不留情地補了一針。
沉悶的碰撞聲響起,這人還沒動作就又被放倒了。
就在此時,穆君桐感覺有刀風颳過,她靈活側身,電光火石間,那從她臉側擦過的刀鋒陡然一滯,朝一旁歪走。
穆君桐轉身,還未動作,襲擊她的殺手已重重倒下。
秦玦站在他背後,將手上沾滿灰的木棍扔下。
他盯著被自己打暈的人,神色有些陰沉,但只是一瞬,等穆君桐看向他的時候,他面色已恢復如常。
這一下打得很重,木棍頭部甚至被打得碎屑紛飛,秦玦下手陰狠,但也遭到了反噬——他胸前的傷口又開始滲出血來了。
以他剛才的語氣來看,他應當是比較了解這群人的。那他知道除了首領以外,其他人也有甦醒的可能嗎?他如果知道,為什麼不提醒自己?
“你不必這樣。”穆君桐雖然這樣說,但心裡明白,若秦玦沒有攔下這人,饒是她反應再快,她的肩膀也會被砍傷。
秦玦站在黑暗裡抬眸看她,並不講話,神色太過於平靜,一點也不像再次撕裂傷口的人。
穆君桐腦里閃過各種猜測,狐疑且防備地盯著秦玦。
秦玦並不理會她的反應,人畜無害地慢慢朝她走來,但還未走近,他的身子突然一軟,支撐不住昏迷過去,朝她這邊倒來。
穆君桐下意識接住,等他的重量傳到自己的懷裡時,穆君桐才明白過來他的算計。
無論如何,為救穆君桐而撕裂傷口無疑加重了他的傷勢,給他暈倒添了一筆,而這一筆,很好地將他暈倒賴到了穆君桐頭上。
不得不說,真是好算計。
穆君桐氣得咬牙。
看著懷裡昏迷發燒的秦玦,她咒罵了一句,將他抱起來,朝外走去。
第8章
穆君桐抱著秦玦,快要到城門時才棄馬步行,背著秦玦,倒也不算太顯眼。
此時晨光熹微,進城賣菜的農民早早地就在城門口排起了長隊,又是牛又是板車,說話聲細細碎碎,雖然熱鬧,但也不亂。
穆君桐隨他們進城,只說給孩子看病,沒受到刁難,很快就進了城。
有熱心的大娘見她背著一看就生病了的秦玦,熱心招呼道:“你把他放我這兒板車上吧,我給你捎一段路。”
穆君桐樂得清閒,把秦玦往堆滿菜的板車上一扔,同大娘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
古代人民心眼還是很實的,很快就相信了穆君桐的寡母身份,頗為感慨,壓低聲音勸:“大妹子啊,別嫌大娘說話難聽,你年紀還小,再找個男人也不成問題。”
穆君桐敷衍道:“這可不成,我還得把我家小子拉扯大。”
又引來一陣誇讚。
秦玦被顛簸的板車震醒,意識一恢復,就被濃厚的泥土腥味兒熏了一臉。
他的頭腦依舊十分昏沉,迷迷糊糊聽到熟悉的嗓音,仔細分辨才緩緩地意識到,這是穆君桐的聲音。
穆君桐還在誇誇其談:“我吃苦受累不算什麼,一定不能委屈了孩子。我打算先往北邊兒去,一邊找良人一邊送孩子去書院讀書……”聽上去都要把自己感動了。
止痛藥的藥效已過,除了頭暈腦脹以外,身上的傷口又開始火辣辣地灼痛。
秦玦本以為他暈倒以後,穆君桐會再給他吃點藥,沒想到她就這麼不管不顧。
他的計劃落空,不由得有些煩躁,再聽穆君桐說的這些話,更是太陽穴一抽一抽得疼。
這都是什麼亂七八糟的……
他面目表情地從一堆菜葉里抬頭,黑沉沉的眸子沾染病氣,愈發顯得陰鬱了起來。
察覺到不善的目光,穆君桐敏感地回頭,恰好和秦玦的視線撞上。
他的面色難看極了,陰雨密布,感覺下一刻就能落下雨來。
他心情不好,穆君桐心情就好了。
叫你算計我!
她伸手把他的頭往自己懷裡一攬,對著勸她改嫁的大娘大姐們道:“哎呀,我的大兒,脾氣差,性子倔,很是討打,萬一改嫁嫁一個脾氣暴的男人,豈不是要把他給活活打死。”
饒是秦玦再會裝模作樣,也還年少,似乎是壓不住怒火,在她懷裡奮力地掙扎,但病體無力,被穆君桐輕輕鬆鬆化解。
想必他已氣急,竟嘶啞地咳嗽了起來,有幾分聲嘶力竭的味道,不用看都知道他現在的表情該有多扭曲。
不過面對這種場景,不被氣得當場發瘋已是擁有了超乎常人的忍耐力。
“穆……穆……”他似乎很想罵人,但好不容易氣若遊絲地喊出一個字,才意識到他連穆君桐的全名都不知道。
熱心的女人們並沒有發現他倆的貓膩,反而大讚母子情,並將他倆送到了相熟的醫館,拍著胸脯保證這裡是城裡最實惠的一家醫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