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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玦側頭看向站在門外的眾人,嘴角勾出一個嘲諷的笑。
先是說什麼一家人,又摸她的手,即使摸了她也沒有什麼特別抗拒的反應,這三件事疊加在一起,衡元終於忍不住了,再次朝秦玦衝過來。
萬萬沒想到的是,方含章居然也被激怒了,大概是秦玦惡劣陰沉的笑勾得人後怕吧,他一加入,殷恆不得不趕忙來攔架。
偏偏秦玦就不還手,任由他們打。
眼見著他被揍了一拳,嘴角溢出鮮血,殷恆實在無法,只能喚穆君桐來幫忙。
只要不出人命,穆君桐就不想插手。
也不知道秦玦為什麼要這樣挨揍,這臭小子又在琢磨什麼鬼主意呢?
果然,她這個念頭剛剛閃過,就聽到秦玦道:“廢物。我只是站在這兒不還手,你都沒法把我打趴下。”
瞬間,衡元暴起,手下再也不留情面。
他直接踹了秦玦一腳,秦玦後退幾步,卻依舊掛著笑,優哉游哉地看著衡元挑釁。
這下連殷恆也看不明白秦玦想要做什麼了。
衡元失了章法,乾脆就著他面門打,企圖毀了他這張扎眼的臉。
穆君桐實在看不下去了,放下隔岸觀火的心思:“夠了。”
猶在發狂的衡元已經聽不見她的聲音了,穆君桐只能大步上前,格擋住他的手,一腳踹向他的膝蓋,在他站不穩的時候,將他一章推到方含章懷中。
衡元從憤怒中回神,身上已被冷汗打濕,不知道自己怎麼就被一步步挑釁,失了神智,居然憤怒至此。
他忐忑地看向穆君桐,果然見到她厭煩的眼神。
穆君桐本以為衡元是個嬌慣大的世家弟子,有點憨直,沒什麼惡意,穆君桐也只當他是年少輕狂,並未介意。
但剛才他如此衝動躁鬱,下作地攻擊秦玦,她對衡元的觀感瞬間跌落谷底。
她冷眼旁觀了一處鬧劇,終於擺出了自己的態度:“夜已深了,各位請回吧。”
方含章想要說什麼,剛一開口,穆君桐就看向他:“至於教子的事,就不勞煩各位了。”
他瞬間有些訕訕。
無法,只能轉身退出大門。
殷恆還在費解,眼神在秦玦臉上晃悠,直到穆君桐冷冷看向他。
殷恆自覺發現了樂趣,捨不得離去,還想多觀察觀察,臉厚地道:“他面上的傷需要儘快處理,不若我——”
穆君桐打斷他:“看戲看了這麼久,現在才開口,未免太遲了吧。”
沒想到自己的表現這麼明顯,殷恆訕訕摸了摸鼻子,只好和其他人一起退了出去。
他們退出去後,穆君桐“嘭”地將木門合上。
回頭,秦玦正鼻青臉腫地看著自己。
他鼻樑上帶著淤青,嘴角泛紫,未乾的血跡仍然在滑落,襯得一張臉愈發白淨,像要融化了的冰。
受傷非但沒有讓他難看,反而給他增添了一些脆弱的意味。當然,這份脆弱定然是假的,迷惑人心的。
真是可氣,穆君桐心想,就該把他揍成兩個大熊貓眼,揍到臉腫,看他還有沒有勇氣拽。
她不想再分給秦玦一分眼神,轉身回房。
規整的髮髻讓她行動不便,穆君桐拆了髮髻,又將昂貴的衣裳換下,出門去灶台燒熱水。
熱水燒好後,她舀了一瓢進盆里,端回屋內準備淨面。
一進門,就感覺屋內有人來過。
她警惕地在屋內環視一圈,發現換下來的外裳不見了。
心裡“咯噔”了一下,一股詭異的直覺讓她放下木盆,果斷出屋尋找秦玦。
剛踏出屋門,就隱隱約約聞到一股燒糊的味道,穆君桐沿著味兒往後院找去,然後就看見秦玦蹲坐在地上,看著燃燒的外裳,不知道在發什麼呆。
今夜接二連三的衝擊已經讓穆君桐麻木了。
眼看著衣裳也不能拯救了,她也沒必要衝過去,只是一步一步走到秦玦跟前。
秦玦仰頭,用那張帶點慘狀的臉對著她。
火光給他的臉鍍上了一層暖融融的光,竟然將他眉眼間的陰鬱都掃淨了,剩下點孤獨的茫然。
穆君桐幾度張口都沒說出什麼,一時被他容貌蠱惑,開口的語調帶上了無奈:“秦玦,你是不是腦子有病?”
秦玦眨眨眼,看著燃燒成灰燼的衣裳:“上面有他們的味道,我不喜歡。”
好吧,又是這個問題。本來就是他送的,怎麼處置也和穆君桐無關。
但她還是很費解:“就算你是狗鼻子……洗了不就行了嗎?”
秦玦搖搖頭:“他們拉扯過。”
穆君桐徹底無話。
她看著熄滅的火:“這些灰你得處理了。”
秦玦沒答話,從地上站起來,穆君桐看著他忽然道:“你是不是想著讓他揍你,揍出點慘狀,我就不會跟你計較了。”
秦玦的身子一僵。
他回頭,帶著點不甘的痞氣:“我也是為了你出頭。”
穆君桐冷笑道:“那般說我也是為了我出頭?”
秦玦的眼神飄忽開,不知道在看哪兒:“那你是否有那樣的想法呢?”
穆君桐都給氣笑了,她道:“還是那句話,我有什麼想法,你管得著嗎?”她上前,逼近秦玦,“下次再胡說八道,你這張嘴就別想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