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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君桐無奈:“你覺得現在是我威脅他,還是他威脅我?”
殷恆啞然。
沒說幾句話的功夫,秦玦在一旁已經等得不耐煩了。
沒記錯的話,曾經每次混亂的時候殷恆都在場,哪兒都有他摻和的地方,次數多了,說不定穆君桐會對他上心呢。
他這麼想著,表情更加不耐,殷恆瞥到,只能迅速結束話題。
“我日後再來找你。”他匆忙道,說完這句話,他頓了一下,看著穆君桐真誠地道,“能再見到你,我很開心。”
穆君桐本來還在警惕殷恆,他這麼一說,她的冷臉也做不下去了,含糊地應了一聲。
談話結束,她沒有得到什麼有用的消息,正準備邁步離開時,殷恆突然遲疑地開口:“他……”
穆君桐轉頭看他,疑惑地等著他的下文。
殷恆垂眸,似乎輕嘆了一聲。
這一刻,他背棄了國師的身份,短暫地做回了六年前的大師兄,他的語氣有些縹緲:“他這些年……”也不知什麼讓他說得如此艱難,連他自己也不確信似的,不過最終他還是說出了自己的看法,“……很是思念你。”
這個詞太重,穆君桐默然。
她自然不會信,但朝秦玦走去時,還是難免有些恍惚。
秦玦狐疑地看向殷恆,趁著穆君桐走神兒的當頭,利落地順手把她撈起,抱離地面,快步逃離殷恆視線範圍。
也不知道跟她說了什麼,竟讓她露出這般神情。
……雖說長得不怎麼樣,但還是不得不防。
第72章
秦玦著急著給穆君桐挑選夫君不是胡鬧著玩兒。敖成本就只吊著一口氣, 如今最後一口氣也快沒了,巫醫表示回天乏術。
真是個廢物。秦玦蹙緊眉頭,幸好在穆君桐回來前沒有死, 否則這血祭便會中斷, 她也不能死而復生。
無論如何,不能再拖了。
上一次世家都將自家得力的子孫送來過眼,秦玦沒有滿意的,這一回,他們不得不把那些不得用的旁支庶子也送過來。能得天子青眼是好事,落到這些不起眼的人的頭上, 世家怎麼都有點不情願。
這一回的男子們明顯比之前的還要貌美。
可秦玦仍舊覺得刺眼, 他壓抑著怒氣,好幾次都在躁動殺人的邊緣徘徊。
顧忌著穆君桐在身旁,他勉強沒有讓人把世家那些老頭子叫來剝皮。
怒氣在血脈里涌動,翻湧鼓譟,秦玦手背上的青筋鼓起,好幾次想擰斷別人的脖子。連著幾夜沒有休息, 太陽穴一突一突地跳, 每跳一次, 他心中的殺意就加重一分。
所有人退下後,他側頭,見穆君桐百無聊賴的模樣, 微微虛了虛眼睛:“剛才的人算得上貌美嗎?”
穆君桐困得不行,勉強打起精神,說了句老實話:“都挺好的。”
也不知哪兒惹到秦玦了, 他木著臉, 手指在文書邊緣摩挲:“再美, 剖開也是一灘爛肉。”他不知道在想什麼,語氣幽幽的,“紅的,黃的,腐臭至極。”
穆君桐一個激靈,迅速回神,警惕地看著他,見他黑沉沉的眸中氤氳著戾氣,連忙道:“那太噁心了。”
他可有可無地點了點頭,揉了揉跳動的太陽穴:“剛才你一直盯著其中一個人的手看,是覺得滿意嗎?”
穆君桐剛才確實是多看了幾眼,這很正常,見到美麗的事物難免會留意,但秦玦一直沒有朝她這邊看,怎麼會注意到這些。
現在的秦玦神色不對勁兒,一看就很危險,她不知怎麼回答,擔憂下一刻他就順著她的話發瘋殺人。
見她不答,秦玦更是煩躁:“是雙好手,你若是覺得不錯……”他頓了頓,起了個主意,眼前發亮,“那我就把他的手臂給砍下來,為你做根骨笛如何?”
越想越覺得這個主意不錯,秦玦躍躍欲試:“這麼漂亮的雙手,不砍下來做樂器實在可惜。”想到剛才穆君桐厭惡的神情,他補充道,“放心,我會把血肉剔乾淨的,不會腐臭。”
穆君桐驚愕地看著他,不懂為什麼話題突然就拐到剔骨去了。
瘋子!
她立刻拽住秦玦,制止住他起身的動作。
秦玦眉間閃過一絲不耐煩,明白她又要反駁自己了。
煩,又不是殺人,為什麼這也要阻止。
他蹙眉回頭,直勾勾地盯著穆君桐。
穆君桐本來想說不要傷人,陡然撞上他的目光,猛地把那堆勸阻的話咽下,不知怎麼地,腦海里閃過他剛才揉太陽穴的手,下意識脫口而出:“我覺得你的手更好看。”
沉默。
窒息的沉默。
穆君桐說完以後就僵住了,而秦玦聽到她出乎意料的話,也愣住了。
四目相對,兩個人都不知道作何反應。
秦玦本來在躁動發瘋的邊緣遊走,胸腔藏了電閃雷鳴,下一秒就要掀起狂風驟雨,她的話一出口,雷哄哄然劈了幾聲,烏雲沒了影兒,忽然就散開了。
他眨了眨眼,目光落到自己的手上。
是嗎?
他問:“你想要我手做的笛子?”
穆君桐:???
這是什麼腦迴路,她咬牙按住秦玦蠢蠢欲動的手背:“我覺得你該去睡一覺了。”一直不休息,本就不正常,現在更是變成了一個神志不清的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