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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點受不了這種凝滯的氛圍,主動開口打破寂靜:“喝水嗎?”
看上去很痛苦的樣子,或許該餵點水。
秦玦微微朝她這邊側頭以聽聲,點頭道:“嗯,多謝。”
穆君桐差點沒笑出來,還裝得有模有樣的。若不是她清楚地明白每一個任務對象都是極端的反社會人格,她可能就要覺得他很聽話了。
不過看他演戲的樣子還挺好玩的。
穆君桐並沒有轉身就往外走,而是來到他身邊,準備先把他檢查一遍,以防他身上帶著信號彈之類的招來幫手。
這個山洞裡能演的可不止小暴君一人,穆君桐虛偽地道:“你這衣裳沾滿了灰,同傷口黏在一起,得先處理了。”
秦玦頷首。
穆君桐也沒提要給他把手上捆綁解了的事兒:“我幫你處理吧。”
秦玦再次道謝。
穆君桐掏出小刀,敷衍地把他傷口周圍的衣物割掉。傷口燒得血糊糊的,全是黑灰,看得她牙酸,而即使是這樣,被她粗暴地扯開連著血肉的布料,秦玦也一聲沒吭,連呼吸節奏都沒有變。
穆君桐心下感嘆,確實是成大事的人啊。
一邊假裝處理傷口,穆君桐的手一邊摸索,手臂、胸前、小腿……
在她的手落在他腰側時,他忽然屏息半拍,穆君桐詫異抬頭,發現他嘴角緊緊繃著,在她視線掃過來的時候迅速恢復。
穆君桐驚了,誰能想到一個毀滅世界的大反派還會怕癢啊。
她心裡突然感覺到一陣難以言喻的彆扭。
在這之前,自己對他的印象只有“壞”這一個僵化單薄的印象。
他和無數的毀滅世界的大反派一樣,只是一個需要被抹除的bug。
但因為這個微小的細節,她突然意識到秦玦有“活氣”。
這種認知讓她渾身都不適了起來,她尷尬地收回手,站起身來:“我多打點水來給你清洗傷口。”
其餘的什麼也沒交代,她相信秦玦是個聰明人,不會趁機逃跑,兩相權衡,留在她身邊活命的機率明顯要大一些。
找到水源後,她從側包里拿出薄布,遇水化袋,用作水囊裝水。
沒過多久她就再次回到山洞,秦玦果然還在原地坐著,周圍的灰塵顯示出他確實沒有挪動過腳步。
“喝水吧。”穆君桐把水囊遞給他。
秦玦伸手,雖然手腕被緊捆著,但雙手還能勉強拿住水囊,只是他伸出手,找錯了方向,沒接住。
這個動作顯得他有點呆,也有點……慘。
穆君桐看向他那雙失焦的眼,不知是真的視力受損嚴重還是在裝可憐,省了他的摸索,直接塞他手裡。
秦玦這次沒有道謝,而是迫不及待地開始灌水,一口接一口,直到灌了半袋後才稍微慢下來。
“留一些沖洗傷口。”她提醒道。
秦玦立刻聽話地放下水囊。
穆君桐掏出片止痛消炎藥,一分為二,想了想,再一分為二,摳摳搜搜騰出四分之一片。
“伸手。”
秦玦不明所以地伸手。
穆君桐拿走水囊,將四分之一顆藥放在了他的掌心。
秦玦愣了一下,朝掌心看去,但什麼也看不清,他只能艱難地用掌心感受。
“是藥。”
秦玦抬頭,用那雙失焦的雙目“看”她。
他臉上蒼白,毫無血色,污血沾著髮絲,唯有一雙失焦的雙眸明澈至極。而這雙眼還是自己給他弄成半瞎的。
穆君桐有點尷尬,偏開頭道:“放心吃,有益無害。”
秦玦沒有猶豫,把藥片塞進嘴裡,吞了下去。
穆君桐這才想起沒給他水囊,但他既然已經吃了,那就沒必要了。
她走過去,蹲在他身前:“給你沖洗一下。”
秦玦點頭。
這次他依舊同之前一樣一聲不吭。
穆君桐甚至都要懷疑他沒有痛覺了。
這些做完以後,穆君桐又坐回石洞上盯著秦玦發呆。
盯著人實在無聊,不知不覺間,穆君桐漸漸睡了過去。
第3章
穆君桐是被一陣刺耳的信號聲驚醒的。
她先是警惕地看了一眼秦玦,確認他沒任何挪動後,才起身往外走。
“穆隊?”
“我在。”
那邊鬆了口氣,但接著就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穆君桐意識到她接下來會聽到一些壞消息。
果然,信號器里傳來局長的聲音:“現在你所在的時空紊亂,傳輸層極度不穩定,任何活物都不能傳送。”
穆君桐僵住。
這意味著她不能回家了,她問:“要多久?”
“……我們無法計算出來,只能等。”
未知總是讓人心煩氣躁的,穆君桐問:“大概多久?”
“或許是幾周,也或許是幾年。”
秦玦坐在石凳上,止痛藥的藥效讓他昏昏欲睡,但他一直努力保持清醒,試圖感知著穆君桐的一舉一動。
她應該沒走遠,山洞外忽然有樹葉嘩嘩作響的聲音,像有人在發脾氣踢樹。
穆君桐確實是在發脾氣,她會被滯留在這邊也就算了,在她提議要去把小暴君解決了以防萬一的時候,局長嚴肅制止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