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嘖嘖嘖。穆君桐感覺自己摸到了和他相處的正確方式,嗯嗯啊啊兩句,一幅不和小孩計較的模樣:“是呢是呢,你最厲害了。”
秦玦:……
他的面部肌肉就沒有這麼勞累過,要很努力才能維持住面無表情的樣子。他又是無語又是疑惑,乜了穆君桐一眼,幽幽地嘆了口氣:“隨你便吧。”
穆君桐又差點笑出了聲。
接下來無論她再怎麼說話,秦玦都不理她了。
穆君桐無奈,只好閉嘴。
兩人趕路乘車,幾個時辰後才到達約定的地方,不是什麼假山流水的亭台樓閣,而是城外一處偏僻的山莊,靜下心來細聽還能聽到遠處高山上的寺廟鐘聲。
既然是方含章引薦的,自然是要在門口等著他們,一見到穆君桐,立刻就迎了上來。
也沒有必要寒暄,很快就有一個高高瘦瘦的男子將秦玦引走。
穆君桐四處張望,總覺得這裡不像是什麼書院。
或許是看出了她的疑惑,方含章道:“此處只是外翁暫且停留歇腳的山莊,平日裡他不是和弟子隱居山林,就是同他們四處週遊,不會像尋常書院那樣辦學。”
“啊?”穆君桐感覺這和自己想像的有點差別,擔心地問,“那他會走得很遠嗎?”她千辛萬苦把秦玦拐到了這裡來,就是看這裡離鎬京和郢國極遠,一個人就算是才智非常,也得有合適的環境才能發揮。若是秦玦要跟著他們周遊列國,穆君桐肯定是不會放她走的。
見她面上顯露出遲疑,方含章抿了抿嘴,儘量不讓嫌棄從語氣里露出來:“他總歸是個少年,能夠自己做主,你就不要太過擔憂了。”他頓了頓,還是補充道,“也有五歲稚童同我外翁周遊列國的。”
穆君桐一臉茫然地抬頭,後知後覺地意識到,秦玦這是被當成媽寶男了?
呃……倒不是穆君桐覺得他不能自己做主,而是她不讓他自由做主呀。
但是她才不會給秦玦辯白,就讓他被誤會成媽寶吧。
見她一臉深沉地點頭,方含章繼續寬慰道:“外翁年事已高,身子骨大不如前,此次東行,應當會在此停留很久,所以大概會找個深山住一些時日,或是乾脆就在這裡授課,倒不會再遠行了。”
穆君桐聽他語氣中帶著點悲傷,便放軟了語氣:“你此次回曲國也是為了你外翁嗎?”
方含章一愣,眨眨眼,明白過來她誤解了,解釋道:“哦,不是。”他有些羞赧地摸摸後腦勺,“我同我外翁並不親密,不及他弟子三分。我雖痴迷醫術,但也和我外翁所專長的醫術不大一樣,所以同他很少見面,我是一人四處週遊進學,才學得這身本事。”
這個話題沒起好,穆君桐有些尷尬,雖然很想知道他外祖父的具體情況,但此時也不好再追問了。
……
時空管理局。
震盪波動的時空線漸漸緩和,海量數據湧入,監測員頂著濃重的黑眼圈,聚精會神地頂著屏幕分析出來的數據。
“主時空線開始清晰。”
有人臉上露出如釋重負的笑意:“總算能多讀取點具體數據了。”他一邊說著,手指飛快舞動,將數據翻譯成字符,“時空線相似點……找到了,遭遇刺殺……拜師。”
半個小時後,零散的碎片事件被調動到屏幕上方。
一根又一根刺眼的紅線將事件人物連起來。
“所以,這些諜人、士師、將、相,都與拜師這個節點連上了。”
……
秦玦走入林間。
風吹過,蒼勁古樹發出唰唰響動。
坐在樹下的老人回頭,形貌醜陋,額上長肉痣,眼神卻無比銳利。
見到秦玦,他臉上露出笑意:“終於見到你了。”
秦玦垂眸,眼睫覆壓黑瞳,投下一片陰影,無論是走進來還是見到老者的樣貌,他都沒有過半分情緒波動。
老者見狀,笑意更甚:“郢人擅巫,你應當知曉我們會相遇,所以並不驚訝。”
秦玦在他面前跽坐:“是,我算到過。”
老者仔仔細細地打量他,微微蹙眉,這個小動作讓他形容頓時變得可怕不少:“為何有疑慮?”
秦玦眼神落到兩人面前的棋盤上,默了一瞬,最後只是平靜地開口道:“無事。”
他確實是算到了,命也,運也,皆在掌握中。
只是……有些疏忽遺漏之處。多了些算不清的事,一遍又一遍,卦卦落空,唯有茫茫。
他收回目光,神情恢復自然:“微不足道,無須在意。”
無足輕重的差錯罷了,何須不安?
……
穆君桐看著秦玦從裡面走出來,身姿挺拔,神情冷淡,背後是蒼茫大山,空遼的野林之下,他的身上縈繞著一種冷冽的孤傲。
穆君桐突然覺得他有些陌生,像是穿越萬水千山,從厚重的歷史裡走出來的人物一般。
她對秦玦招手,秦玦抬頭,見到她張揚的動作,表情瞬間變得有些無語,那種若有似無的蕭疏感瞬間褪去,仿佛剛才的一切只是景致帶來的錯覺。
“怎麼樣?”她湊到秦玦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