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頁
他深吸一口氣,咬住牙根,忍住心下躁鬱的心思,揮開她的手。
見岳言山盯著他倆笑,小姑娘像被搶了玩具的孩童,不高興地撅起嘴,搖搖岳言山的手,直接把半個身子都掛在他身上了。
腰肢纖細,胸前柔軟,晃啊晃的,看得人眼花。
穆君桐恰巧站在秦玦旁邊,手還沒放下來呢,乾脆地遮住他的眼:“小孩別看。”
秦玦:“……”
他沉默的樣子太好笑,穆君桐咧嘴無聲地笑,還沒笑幾聲,手腕就被人捉住了。
秦玦的手掌很大,手指修長,捉住她手腕的時候力氣不小,她甚至能感覺到他手指的骨頭。
他的手冰冰涼涼的,和他的眼神差不多。
不顧岳言山驚訝的眼神,他拽著穆君桐穿過人群,轉彎,似一把斧刀憑空斬斷空間半,竟來到極其安靜的小巷。
短巷左右兩端都是熱鬧的長街,唯有此處被劈了出來,十分突兀。
秦玦放開她的手腕,今天積攢了一天的不快終於得到發泄,他嗤笑一聲:“穆君桐,你扮娘扮上癮了?”
穆君桐收起笑,環著手臂,猜測他是惱羞成怒,於是氣焰更加囂張:“正是,怎麼了,我樂得很。”
秦玦沉下臉,突然逼近。
短短一個月沒見,他又長高了一點,竟然快要比穆君桐高半個頭了。
穆君桐不由得走神,少年人真是說長大就長大了,也就是眨眼間吧。
少年鼻挺唇薄,明明眉眼中透著陰翳,五官卻自帶矜貴正氣,睥睨人時眼神漠然疏離,撲面而來一股壓迫感。
他譏誚地扯扯嘴角,微微低頭看著穆君桐的雙眼:“咽苦吐甘,舐犢情深,寸步不離,你不妨也試試?”
他的嗓音黏膩濕冷,卻又帶點循循善誘的蠱惑。
穆君桐心頭忍不住狠狠一跳,被他的語氣惹毛骨悚然,下意識捏緊拳頭,進入戰鬥狀態。
她抬眸看他,他的眸子像一雙幽潭,在光線昏暗的地方,陰翳與病態猖狂地生長冒頭,毫不掩飾。
四周陷入詭異的寧靜,穆君桐聽到他的輕笑聲從耳邊滑過,但仔細一聽,又像是風聲。
不管是報復還是憤怒,他瞬間換臉,撕破平日鬥嘴打鬧的假象,徹底露出陰暗的內里,這危險的表現著實讓穆君桐頭皮發麻。
見穆君桐愣住,秦玦卻忽然彎起眉眼,得意一笑,仿佛什麼沒發生一樣,後退一步,撤開身子,轉身投入熱鬧的街市。
穆君桐看著他的動作,還處於下意識的戰鬥狀態,一時沒有反應過來,不知道該不該跟上。
所以剛才是故意嚇她的?笑得那麼得意,自己果然是被嚇住了。穆君桐捏捏拳頭,心頭惱怒。
剛才那一下確實同平日裡的模樣截然相反,更像是故意翻臉,可是剛才的他也很熟悉,像第一次撕破臉的那個大火之夜的他。
雖然確定這是他回擊的把戲,不過……為什麼直覺告訴自己,剛才那一瞬的他是如此認真。
穆君桐壓下心頭的不安,追了上去。
第33章
本來說回家休息兩日, 可秦玦只待了一個晚上,翌日一大早就走了,看上去像是有什麼急事的樣子。
一個書院, 能有什麼急事。
穆君桐總覺得暗裡有古怪, 便翻出了局裡送來的監聽儀,思考著怎麼把這個東西包裝一下,想法子安在秦玦身邊。
看著日頭還早,穆君桐乾脆去了城外的小廟,求了個平安符,把小布袋拆開, 正好能塞下監聽儀。這個時代沒有信號塔, 無法使用微型監聽儀,否則直接弄他衣裳上面就行了,哪兒用費這麼多功夫。
剩下的就是用針線把布口袋縫起來了,可是別說針線活了,穆君桐連針線都沒有。她在大街上晃悠,尋思著要不找個繡娘幫幫忙算了。
找來找去, 沒有找見合適的鋪子, 便乾脆往尋常巷子裡鑽, 看看有哪家姑娘閒著,也能幫忙。
繞過街角,穆君桐一眼就見到了在小店門口忙活的一位姑娘。
她背對著穆君桐, 坐在一個小木凳上,穿著一身麻布衣裳,手上不停, 周圍全是木屑, 安靜的街坊里, 全是削木的簌簌聲。
穆君桐好奇地走過去,發現這姑娘不過是十七八歲的年紀,但手上的技藝顯然極其純熟,將兩個木條輕輕一扣,便牢牢地鎖死,做出了一個小木凳。
她往店鋪瞧,說是店鋪,也不太合適,更像是尋常小院前面搭出來的店面,擺滿了大大小小的木製品,右邊還有一處大的房間,用粗布蓋著,應當是荒廢了。
她並未停留幾秒,卻引得這位姑娘的注意。
姑娘抬頭看她,見是臉生的,也沒反感:“有什麼事嗎?”
穆君桐收回目光,對她禮貌一笑:“請問這附近有沒有會針線活的婦人,我有個小布袋需要縫一下。”她說完,覺得自己這樣很奇怪,又補充道,“我會付酬金的。”
不會針線活的女人很少見,但讓街坊鄰居幫忙縫一下小物件的人不少見,大多是厚顏貪圖那點便宜,不願用自家針線。
刁玉猶豫了一下,見穆君桐神態自然,舉止落落大方,不像是算計那三瓜兩棗的人,便道:“有什麼需要縫製的,你給我看看。”
穆君桐連忙將平安符掏出來給她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