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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玦懷疑自己聽錯了,他實在難以相信手握鬼斧神工武器和起死回生藥丸的人身上居然沒錢。
穆君桐眼神在他身上遊蕩,他光是想到自己得老老實實抵押物件給別人就不快,語氣也就不太好:“就算我有,你敢給,他們敢要嗎?”
這倒也是,普通人拿出貴物,一定會被懷疑來路不正。
她這幅糾結的模樣落在秦玦眼裡,更是讓他十分不理解:“不就是件衣裳,拿了便是。”
話音還沒落,穆君桐就橫了他一眼。
他到底知不知道這叫偷啊?
被穆君桐威脅的眼神掃過,秦玦臉色不好,勉強閉上了嘴。
掙扎未果,只能把發冠取了下來。銀製品,融了也能銷贓。
看著她利落地翻身進小院,用布條重新束起頭髮的秦玦坐在馬上,深呼吸一口氣才壓下心頭的煩躁和不耐。
不一會兒,穆君桐就出來了:“運氣真好,這家人剛好要北上,我把路引憑證這些複製了一份。”
秦玦雖然沒聽過“複製”一詞,但也能明白她的意思。
他伸手,穆君桐想著土著人肯定更懂這些,便痛快地將路引遞給了他。
秦玦接過來一看,表情瞬間變得僵硬。
只見路引上清楚明白地寫著:寡母,北上尋夫。
第6章
穆君桐沒有發現秦玦臉色的變化,還在自顧自地驚喜著:“這也太巧了,這小孩的年紀都與你相似。”
秦玦很少有情緒波動的時候,或者說他大多數時候都沒有情緒,可是此時此刻他感覺到了名為憋屈的情緒。
他吸了口氣,才能做到不露神色地將東西遞還給穆君桐。
她接過揣好,翻身上馬。
只是架馬的姿勢有點彆扭,像是把秦玦摟在懷裡,這讓她有些不自在:“你……恢復好了嗎,要不繼續趴著?”
秦玦額角青筋狠狠跳了一下,她難道不知道像麻袋一樣趴在馬上反而對傷勢不利嗎?
他懷疑穆君桐是想折騰他,但他沒有證據。
秦玦用平靜的語氣回答道:“不必,我坐著就好。”
“那好吧。”
正當他還在揣測穆君桐心思時,卻聽她道:“你若是傷勢難受就告訴我,我給你藥片。”
秦玦愣了一下:“嗯?”
穆君桐解釋道:“怕你死了。”
若是放其他人來,怎麼也要說些冠冕堂皇關心的話,但秦玦也不是尋常人,聽了這話並沒有在意。
他還沒摸頭穆君桐的性子,並沒有貿然行事,像一個正常的溫和有禮的少年一般,搖頭道:“不必。”
確實不必。等她死了,她的一切都是他的,不急於一時。
顛簸的馬匹讓人昏昏欲睡,秦玦本就重傷,更是需要睡眠以養好身體。
他漸漸堅持不住了,身體不由自主往後靠。
剛剛陷入昏睡,就突然被穆君桐吵醒。
“背打直!”
幹什麼呢,怎麼突然窩她懷裡了,這也太詭異了吧。
秦玦嚇了一跳,立刻清醒了不少。
等意識到自己剛才的動作以後,靠過她的背像糊了一層黏糊糊的藥膏,讓他渾身都難受了起來。
很好,兩人互相嫌棄對方,意見達成一致,接下來再也沒有發生這種事情。
等到了一處有河流的地方,穆君桐翻身下馬,準備讓馬喝喝水吃吃草,他們也可以暫時歇一下。
一個拼命往後縮,一個堅決不往後靠,兩個人身子都發僵,也算一種意義上的互相折磨了。
穆君桐將水囊重新灌滿,看著眼前的岔道糾結:“選哪條道呢。”她沒有輿圖,只能尋著大方向往前走,“也不知道甩掉追兵沒。”
秦玦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還算裝得乖順:“他們不會被輕易甩開的。”
穆君桐頓感頭疼,她實在是不擅長近戰群架,而且身上的武器裝備用一點少一點,都不知道何年何月局裡才能送來補充包。
秦玦微微皺眉。至少在弄清穆君桐底細和奪走她武器藥品之前,他是不想讓來人將他帶走的,所以他並沒有作壁上觀,而是將周圍的蓍草拔起,在地上擺卦占卜。
穆君桐好奇地湊過來,雖然她不認同封建迷信,但看著還挺有意思的。
秦玦半晌抬頭:“往左走。今夜將有暴雨,來人不多,我們可以提前布置好。”
穆君桐沒想到可以占卜出這麼多東西,雖然並不太相信,但還是依他所言,選了更偏僻的岔路。
到了傍晚,天色驟然變沉,烏雲低壓,雲層中似有閃電滾動。
穆君桐加速趕路,在暴雨傾盆而下之前趕到了廟裡。
“你們這一家,到底是修了多少廟。”穆君桐不得不感慨,此廟荒廢已久,應當是還未修成就停建,廟裡的佛像只有個頭,帶著鏽蝕的痕跡孤零零地擺在石台上,頗為瘮人。
秦玦不答,看上去一點兒也不想提。
穆君桐這才想起,在模糊的資料卡里,他上位以後,把宗親兄弟屠了個遍,手段殘忍,似乎把自家老爹的屍骨也挖了出來,埋於王座下,供自己日日踐踏。
或許是穆君桐打量他的視線有些明顯,秦玦轉頭,半張臉藏在陰暗的光影下,對著她翹起嘴角,露出一個乖巧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