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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硯……”她這輩子第二次喚了他的名字。上一次還是他要為她去和胡大娘子理論的時候,她情急之下叫了一聲。
他的動作於是姑且停下了,她直視著他的雙眼,貝齒緊緊咬了咬:“你……”然後停頓了半天,“你會不會嫌我舉止輕浮,不配在你們定國公府里當官眷?”
裴硯好生一愣。
他起先甚至以為她在說笑,對視了一息才發現她是認真的,眼中的不安重到難以言述。
他不由啞了啞,想認真答她,那股哭笑不得的情緒還是滲了出來,連帶著話音都帶了幾分古怪:“你在說什麼?我們是夫妻!”
“我……”楚沁不知該怎麼跟他解釋。
“再說……你能有多輕浮?”他打量著她笑起來,含著些好奇,聲音“輕輕”地誘騙她,“你不妨先輕浮給我看看,要不咱倆比一比。只消能輕浮到一起去,咱們便是門當戶對。”
楚沁瞠目。
她不懂他怎麼能如此誠懇地說出這種不要臉的話!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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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沁沁
“母親這是做什麼!沁沁一貫溫婉守禮,做錯了什麼讓母親如此針鋒相對?!”
這晚楚沁不知自己是怎麼睡過去的, 也不記得自己是如何像他“妥協”的。總之第二天醒來時她只覺得自己渾身酸軟,腦子裡也一團漿糊。
好在這天胡大娘子先她一步著人來傳了話,說自己身子不適, 讓三個兒媳今日都不必去問安。
楚沁心裡當然知道這“不適”多半是假的, 真正的緣故顯然是裴硯昨日拔得頭籌讓她不痛快了。可這樣的吩咐對今日的楚沁來說實在是再合適不過,因為她實在是爬不起來。
但不太巧的是, 裴烽裴煜裴硯三人今日也不必去學塾,明面上的說辭是胡大娘子慮及他們昨天在宮中忙了一整日, 怕他們累。
不過楚沁覺得應該是怕學塾里對這個結果議論得太厲害, 索性讓他們先避一避風頭。
所以楚沁醒來的時候, 裴硯正在悠哉哉地吃早膳。
他手裡拿著個豆沙包,卻不直接咬著吃, 而是以一種很悠閒的姿態一塊塊揪著丟進嘴裡。見楚沁醒了, 他笑了聲就起身走向床榻,揪下一塊豆沙包直接遞到她嘴邊:“餓不餓?”
“……”楚沁看了眼豆沙包,又看了眼他, “還沒漱口。”
“哦。”裴硯瞭然地將那口豆沙包自己吃了, 接著就又道:“我幫你揉揉?”
楚沁的臉色一下子就又紅了, 憋了半天,搖頭說:“我沒事。”
說罷她就起身要下床,看神情卻端是在強撐。裴硯知她面子薄,見狀也不再多說什麼, 只將剩下的小半個豆沙包一口氣都塞進嘴裡,鼓鼓囊囊地噎著, 騰出手來扶她。
楚沁下意識地掙扎了一下, 但他仿若未覺, 她想想到底作罷了。清秋清泉很快端來水來, 她去洗臉漱口不免要彎腰,他就在身後幫她扶著腰。去梳妝落座又費勁,他又一語不發地扶她落座,倒很有一種說不清的默契。
只不過雖有默契,房裡也還是太安靜了些,安靜得讓人尷尬。楚沁思慮再三,總歸找了個話題來說:“三郎,你這回……”
“叫名字。”他道。
楚沁一怔,他從鏡子裡看著她,重複了一遍:“叫名字。”
“……裴硯。”她乾巴巴地改了口,心裡腹誹他這回將這要求提前了好些年。
然後就聽到他說:“沁沁。”
她冷不防地打了個哆嗦。
那個哆嗦太明顯,裴硯看得笑出聲,搖搖頭,又道:“方才想說什麼,你說。”
楚沁努力緩和了一下情緒,擺著一副“說正事”的神情,再度啟唇:“我想說,你這回既然被東宮選上了,什麼時候開始去東宮當差?可需要住在宮裡?多久回來一次?”
裴硯道:“昨日我問了,說是十月初才正式當差去。按道理說每日都可回來,只是太子若有什麼事著急要辦,難免要住在宮裡。”
楚沁點點頭,又問:“那學塾呢?是不是去不成了?”
裴硯一哂:“日後跟太子一起讀書,學塾不必去了。”
楚沁恍然大悟。上輩子她從未過問過這些事,她只知裴硯三年後參加恩科一試即中,覺得他日日在太子面前當差還有空做學問也挺厲害的,現在看來還是名師出高徒。
梳洗妥當,楚沁坐去膳桌前用膳,在她梳妝時一直杵在旁邊看她的裴硯也回到桌邊繼續吃,只是總忍不住想弄點東西餵她。
比如豆沙包,他揪下小塊餵了她好幾次;比如米粥,他舀起來吹涼然後往她嘴裡送;再比如醬菜,他吃著好吃就想給她嘗,可他是空口餵給她的,她也沒過腦子就吃了進去,結果就被鹹得發苦。
一頓早膳就這樣在詭異的氣氛里用完,楚沁被扶回床邊,正想躺一躺,清秋打簾進來稟說:“公子、娘子,景園的於娘子來了。”
楚沁悲從中來,正想不得不再撐一會兒好慘,就聽清秋又說:“於娘子說有些話想單獨跟公子說說。”
“好。”裴硯頷首,接著就給楚沁拽過了被子,“你歇著,我去見嫂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