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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未晚認真道:“我不放。”
店小二:“……你真小氣!”
這種小孩子的腔調,讓鍾未晚隱約預感到對方的年齡應該不大。
他拍了拍魔龍的腦袋,不打算與其糾纏,正準備起身離開,忽然又想起些事情,問道:“你認識歐陽皓淵麼?”
店小二閉緊了嘴,置若罔聞。
鍾未晚:“若能老實回答我的問題,我便放開你。”
店小二:“當真?”
鍾未晚:“自然當真。”
店小二不加掩飾自己的狐疑:“你可別當我傻,言而無信的人多了去了!”
鍾未晚並不惱火,平靜提議道:“那不如這樣,我們定下心魔誓……你應當知曉這代表著什麼?”
店小二當然知道,燈籠般的獸瞳驟然迸□□光:“正合我意!”
直到心魔誓成,他才哼哼道:“你剛才是說歐陽皓淵對吧,我怎麼可能不認識?”
“穿書之前,我可是有把這小說翻來覆去看了好幾遍!除了還沒發布出來的新章,其它情節都能倒背如流!歐陽皓淵不就是你的頭號小弟麼,最任勞任怨的男二,陪你蕩平仙界的人!”
鍾未晚蹙了蹙眉,這話讓他心裡有些不太舒服,一時之間卻不明白原因。
“歐陽皓淵結局如何?”他問。
店小二:“什麼結局如何……最終卷都還沒寫出來,這得問作者去!”
鍾未晚一怔,心中浮現某種預感,又問:“那他的過往經歷如何?”
店小二很不耐煩,只不過礙於心魔誓,還是不得不將自己知道的故事情節全都告訴鍾未晚。
鍾未晚聽到一半便喊停了,果不其然,事情從他身死以後便開始發生巨大分岔,走向已然完全不同。那麼原本可以用來殺死那些人的方法,如今可能未必適用。
他繼續問了些別的問題,一一得到答覆後,忽然脫口而出:“像你們這樣的穿書者,占據了這具軀殼,原有的靈魂何處安放?”
“……”店小二張了張嘴,有些語滯,半晌後蹦出一句:“估計死了吧?”
鍾未晚沉默了。
他站起來身來,逆著月光而立,神色越發模糊難辨,似乎籠罩著某種極其深沉的暗意,卻轉瞬即逝,恢復如海一般的平靜。
他沒有再問,揮手撤走了禁錮玄龍的陣符。
店小二重得自由,激動著奔向夜空,旋即又賊心不死地俯衝而下,心心念念想要從鍾未晚身上咬下一塊肉來。
吞噬系統在他腦子裡苦口婆心相勸:“宿主你千萬要三思啊,你現在真的干不過他啊,就算他只有二重境你也干不過他啊,我們先從簡單入手不行嗎……”
店小二顯然沒有聽進半個字。
他滿心豪邁,深以為自己方才只是一時失手,這次必定能夠手到擒來,邁出逆天魔龍稱霸世界的歷史性一步。
平地捲起陣陣狂風,呼嘯聲盪徹天地,仿佛是世間為他響起的振奮號角。
下一刻,雄心壯志的魔龍再次扎入了那團由陣符所凝成的無形泥沼之中,這回不僅是腦袋,而是全身上下都被浸潤包圍,頃刻間便成了難以動彈的石像。
“唔唔唔!!!”
血盆大口慘遭粘稠靈氣糊住,店小二隻能瞪著頭也不回的鐘未晚,在心中發出了憤怒無比的吶喊。
他使勁渾身解數,終於成功豎起爪子的第三根指節——你大爺的,莫欺少年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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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的羅大山正在客棧的廂房裡,急切等待鍾未晚的到來。
今日去天海閣查看帳簿,果真讓他發現了異常之處——那些與陣法構建相關的常用材料,諸如生雲石和九霄水,都在某一日內全部售出,並且交易對象為同一人。
那人沒有留下姓名,據掌柜描述是個長相英俊的年輕男子,氣質溫文爾雅,說話也客客氣氣,唇邊時常含著微笑。
羅大山回憶起白日與江臨交談時的情景,越琢磨越覺得兩人形象重疊,也因此越發擔憂,忍不住連夜向鍾未晚發出傳訊。
如果不是因為雙方之間存在隔閡,登門拜訪過於唐突,他可能就直接找到劉富貴家去了。
羅大山不確定鍾未晚是否會赴約,難免有些焦慮,在屋子裡來回踱步,不時看向窗外。
入夜以後,小鎮的住民基本都回家了,雖然萬家燈火透出融融暖意,街道卻是空蕩冷寂,半點人聲都無。
在更遙遠的原野之上,似乎有凜冽狂風呼嘯而過,只不過以羅大山的修為境界,並不是很能聽得清晰。
他開始有些擔心,會不會是大風把傳訊符給吹走了,更有甚者,鍾未晚是不是並不願意來與他單獨會面?
羅大山猶豫不定,在現在出門與繼續等待之間搖擺,忽然聽見屋內響起一聲輕笑。
“道友在愁什麼呢?不如說來聽聽,或許我能幫你解惑。”
聲音出現的瞬間,羅大山全身肥肉一顫,隨即有絲絲縷縷的靈力從體表溢出,迅速構造成一件鎧甲形狀的絕對護盾。
他絲毫沒有察覺這不速之客是何時進入到房間裡來的,表明對方氣息斂藏的本事十分高超,即便修為境界不強,也會是相當難纏且棘手的刺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