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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女安陵,乃丞相六女。今夜進宮參加御宴,因貪杯頭暈出來透風,遇到一個自稱賢妃娘娘宮裡人的宮女說,娘娘看臣女身體不適派她接引到翔琳宮去休息。沒想到走到太液池一處,她突然說落了東西,等臣女一轉身竟把臣女推下水。之後臣女就什麼都不知道,醒來看見身邊有人,才知道自己被人救起來了。”她埋著頭,身子顫顫的,說話的語氣也帶著哽咽。髮髻凌亂,身上濕衣未退衣裙都皺巴巴地黏在身上,而她又弓著身,這樣一看倒是挺狼狽的。
此言一出,上書房眾人神色各異。安祿更是張口斥責道:“陵兒,不許胡說,怎麼可能是賢妃娘娘宮裡的人!”
女兒差點沒淹死,他聽到事情原委後想到的竟是保全自家妹子的名聲!魚璇璣不禁想冷笑,對安祿實在是失望透頂。她抬眸,神色淒淒地望向眾人,卻在看見那處在淡然無人境地的司空珏,眼眶酸澀一紅匆匆暼開,委屈道:“陵兒說的是實話,父親為何不信?”
“你……”安祿眼神一厲,似乎想說什麼卻又沒說出來。
倒是他旁邊膀圓腰闊方臉留有髭鬚的老年男人開口了,道:“原來是丞相大人的千金。”說話間,他瞥了眼神色不佳的安祿,臉板著質問:“本侯聽說侍衛在太液池上尋到了些紗料,那應該是女子碎裂的披帛殘物,看那顏色和料子和安姑娘身上衣裙料子很像。還聽說,侍衛被驚動時太液池上有人打鬥。”
“侯爺,您這話什麼意思?”安祿臉色陰沉,很是不悅。
魚璇璣眸子一沉,面上佯怒又帶著幾分膽怯地瞪了眼說話的人,貝齒咬著下唇發抖著搖頭,那模樣像極了一個被欺無援的可憐弱女。
眸光暗暗晃過他,原來是武陵侯瞿偓。這一介武夫,倒還有些細膩心思。
“丞相,本侯並非針對令千金,只是這事實在奇怪……”他故意將“奇怪”二字拖長音調,轉來對襄惠帝道:“皇上,此事關係重大……”
“父皇,兒臣不贊成武陵侯的話,若她真有本事又怎會被人推下水?都沒辦法自保,又怎麼去跟那個武功高強的賊打鬥?”一襲深藍色華服的司空凌站出來,他眉峰緊蹙英武不凡的臉上帶著絲不明的怒色,轉頭安慰道:“我信你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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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主、司空凌、司空珏早都出場了,親們腫麼都木有留言的額,沒人看麼?
第16章 言語爭鬥,暗潮湧動
上書房內,氣氛陡然變得怪異。
魚璇璣微有錯愕地抬起頭,正好撞上那雙帶著堅定神色的黑眸,像是在鼓勵亦或者安慰她的不安。眼帘下垂遮住那清輝散漫的墨玉眸子,她低聲弱弱道:“多謝王爺信任。”
“不必。”抬手制止她屈膝的動作,掃過眾人不屑道,“本殿只是不希望冤枉無辜。”
“本將贊同十皇子的話。”大將軍張猛出列,先對襄惠帝一拜,再轉向司空凌嚴肅道:“相府千金險些淹死太液池,此事本就不小,再加上盜賊曾在那裡出現,為了安姑娘的閨譽這事真要徹查一番才好。”
安祿面色鐵青,這張猛明說是為了他女兒好,可暗地裡打什麼心思他可明白的緊。若查出無事,他落得助人脫困的好名聲;但若跟安陵有關,那麼今夜傳國玉璽失竊之事保不住就會算到他安家的頭上,屆時抄家滅族死罪難逃。為了四皇子那個侄兒,他竟把如意算盤打到了他安祿的頭上。哼,真當他這個丞相是白混的麼!
“張大將軍,你這樣做難道是想逼死她麼?”安祿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對著襄惠帝噗通一聲跪下去,沉痛道:“陵兒雖是庶出的女兒,但她自小性子柔弱卻極為懂事,斷不會與盜賊扯上關係。而今夜她被推落下水九死一生,臣心中苦痛,求皇上將那冒充賢妃娘娘宮中人的宮女找出來替小女做主,也還娘娘一個公道!”
這話說得聲情並茂,一展他慈父形象,還把那宮女跟賢妃的關係撇開。混跡官場二十多年,察言觀色拈輕避重的本事倒是越發爐火純青了。魚璇璣心頭冷嗤,驀然抬頭一張清秀的臉上雙眸水跡斑斑,卻還是鎮定道:“皇上,臣女自認無辜,若大人們不相信,想查就查吧。父親常說,行得端做得正,安陵沒做也不怕被查。”
“安六小姐高義。”一個頭髮全白身材枯瘦卻精神矍鑠的老者頓首,道:“老臣建議找人看她是否有武功,若沒有她是不可能跟盜賊打鬥的。”
“老太傅所言甚是。”作壁上觀良久的襄惠帝終於一改嚴厲,嘴邊噙著點點笑意。“那就讓十二衛統領去吧。”
“臣領命。”郭洵拱手領旨,轉身朝魚璇璣靠近。抬頭的魚璇璣看著近前來高大魁梧面貌普通的人,臉色愈發蒼白,雙手緊緊地拽著濕了的裙邊,腳步一軟朝後面退了兩步。眼眸中閃過不屑,郭洵驀地出掌直襲她而來,一剎間眾人面色一變。
魚璇璣突然埋下頭雙手捂著眼睛啊一聲大叫起來,勁風撲面她心忖著這一掌要生生地受了,可疼痛竟沒有來。
她緩緩地放了手,卻見一隻白皙修長的手正抓著郭洵快要打到自己的手。袖口上的玉簪花紋銀光閃閃,抬首之際那手的主人忽然抓住了她的手腕。暖玉般的溫度落在她冰涼的肌膚上,卻好似滾燙的沸水般灼燙了她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