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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哈哈!她突然很想笑,可當笑意漫出來時,被她刻意憋著的眼淚也順勢流了下來。
魚璇璣冷漠地看著衛姨娘,這個女人在安祿身邊呆了二十多年還沒看透他的本質,活該被矇騙。她這般也算是得了報應,誰叫她當初那樣對謝婉母女,甚至是對死後的安陵也下狠手鞭屍。
天理循環,報應不爽!
安勇的事處理了,她扭轉身要離開,淚流不止的衛姨娘語氣異常平靜地發問道:“你為何要幫我?”
“聽拒霜說,我在皇子府養病的期間安勇派人探視過,我這人不喜歡欠別人的。”話是這麼說,事實如何就只有她知道了。“去找無影樓,只要你價格上合適他們自是有人願意替你辦事。對了,他們有個叫做妙風的執事也在炎京。”
衛姨娘手腳發軟地爬起來,什麼也不說步履蹣跚地走出花廳,臉上的淚水被輕輕抹掉,唯有能從那發紅的眼眶中看得出人哭過,但那雙眼眸卻充滿了死水般的寧靜,驟然間似換了個人的樣子。
拒霜目送她離開轉進來,嘟嘴道:“她以前對我們就是假慈善,現在落了難了就來找你,真是沒臉沒皮。”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魚璇璣一語點破,“有傲氣有能怎樣,命都沒了傲氣也成無用,能屈能伸才能做不被逆境困住。”她這話是在說衛姨娘主僕,實則也是在告訴拒霜,什麼時候該用什麼樣的姿態做事。
臉上罩上層尷尬,拒霜很是受教地點頭,心下將她的話給牢牢記在心中。
芳華園,李姑姑正站在門口眺望著,見她回來了提著裙角迎上去,上下左右仔細地察看,確定她身上沒有傷才算鬆了口氣,關切道:“大小姐,安陵她是不是不願意幫助大公子?”
冷靜的眼倏然變得尖銳起來,衛姨娘一把抓在李姑姑的手臂上,沉著聲音道:“我們進去再說。”
瞧她這警惕的模樣,李姑姑心知可能要大事,咬著嘴巴任由衛姨娘抓著進了屋。伸手將丫鬟們打發走,等到屋中只剩下她們兩人時,衛姨娘悲傷地笑出來,鬆開手語氣中帶著無奈和憤怒道:“李姑,這偌大的相府除了勇兒我就只剩下你了。”
“大小姐,您這是怎麼了?”李姑姑驚慌著都不知手腳該怎麼放了,心裡大呼出事了。
衛姨娘慘然咧嘴笑笑,很快又把笑收起,臉上已經變得鎮定起來,語速極快地吩咐道:“李姑,你去把我陪嫁來的東西還是這些年收藏的珍奇古玩,但凡能變賣的瞧瞧拿出去賣了,順便再打聽下怎麼聯繫無影樓的人。”
“大小姐,這……”這是要幹嘛啊,他們不是要就大公子麼,怎麼又要賣東西又得去找那令人聞風喪膽的殺手組織?
“我要用錢請無影樓的人把勇兒救出來,就算日後要過著隱姓埋名的貧窮生活,總好過被殺了什麼都沒有。”衛姨娘沒瞞著李姑姑,一五一十地將事情跟她說清楚。“這是安陵告訴我的辦法,我也知道這可能會行不通,但只要有一絲機會都不放過。”無影樓是殺手組織,一般都是那人錢財去殺人,救人似乎是不可能的,但她相信既然魚璇璣這麼跟她說,必然有著可行性。
李姑姑震驚道:“大小姐,你相信她的話?”
“相不相信已經不重要了,我只想救出勇兒。不過相比於冷血的丞相,我倒寧願相信安陵的話。”那個跟她做了二十多年夫妻的男人已經徹底地傷了她的心,要是這次安勇真不能逃出生天,她就是苟活著也絕對不會讓丞相府好過!
“那好。”李姑姑把心一橫,鄭重道:“大小姐放心,老奴定會在短時間內把事情辦妥!”
無影樓以殺人為業,在全國各地都有分舵,只要有心者就能找去。主僕多年,李姑姑很了解衛姨娘,她這樣子純粹是被逼出來的。她是個奴才,這一生都以主子為依靠,主子既然這麼交代了她定會盡所能做好事情。
從衣櫥中拿出包袱布,一件件地清理著衛姨娘值錢的物件。衛姨娘也轉到牆角把小柜子挪開,將她珍藏多年的寶貝箱子拿出來。兩人忙綠了大半天的時間才收集完了大半的東西,衛姨娘讓李姑姑先拿了部分地典當,自己在屋中繼續清理其他的東西。兩天後,幾乎把屋中東西都搬空才換了十幾萬兩的銀票,也沒找到聯繫無影樓的辦法。
就在她們好不焦急的時候,柳白給在碧瑤閣的魚璇璣帶來了一個還算好的消息:妙風答應見她,時間就是今夜子時,地點是邙山亂葬崗。
魚璇璣讓雲姑處理著碧瑤閣的事務,帶著拒霜乘坐馬車堂皇離開相府,雲姑也按她的吩咐在她離開後半個時辰派人去大夫人的蘭園報備了一聲,說是看相府最近霉運連連她去廟裡祈福去了。畢竟出了安勇這樣的事,丞相又抱病在床連朝都不能上,她個未出閣的女子在外夜不歸宿是件很嚴肅的事情,故而找這個藉口搪塞了。
柳白作為貼身保護的侍衛,親自給她們駕車,送兩人到拒霜曾救了魚璇璣的地方休憩了大半天的時間。晚飯後拒霜就被留在了這裡,而她跟柳白則騎馬去亂葬崗。夜晚風疾,雖沒落雪卻寒氣逼人。出門前拒霜不放心地又給她加了兩三件衣服,暖爐什麼的都給她備好,就怕她被凍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