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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邊的拒霜則利索地遞上一張帕子,她接過來擦了下,這個木盒材質一般,就連盒子上面的雕花都極其普通。她挑眉,手指一扯盒子上的小鎖,啪一聲脆響,脫離銅鎖束縛的盒子竟自動彈開盒蓋。
拒霜和小丫鬟被這突然一驚,魚璇璣不為所動,朝盒中物件一看,瞳孔驀然放大,竟然是醉伶仃的九幽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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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晚了,晚了,抱歉
第11章 一曲逝水,夫人恩典
楓林深處,斷續的笛聲似有似無地傳出,雲姑尋著琴音卻發現是魚璇璣在吹笛。茂密的林中,陽光好似一塊塊碎金灑落地上,盤膝坐在大石上的她上身著白色的廣袖菱紗對襟襦衣,下身是用銀線繡著雲紋的雪綃齊胸襦裙,雙手抬起唇吻笛孔,低沉的音調摩擦著樹葉的颯颯之聲,說不出地奇怪卻又異常和諧。
輕風吹拂,捋動胸前那火紅的裙帶與左右臂膀上打著蝴蝶結的紅色絲帶輕舞飛揚,恍若一片雪海中開出的一樹紅梅,妖嬈多姿奪人眼球。
她的神情很專注,那超越病態白皙接近透明的臉上上落下幾點明光,給人一種隨時都要消逝的感覺。雲姑心頭一緊,眼中有著股酸澀快要化成淚水,卻見魚璇璣突然開口,“有什麼消息?”
雲姑迅速從回神,道:“昨晚柳兒偷偷地見了綺香園的打掃丫鬟晃兒,回來之後神色不太對。老奴也暗暗觀察過晃兒,發現她根本沒有出綺香園,小姐你看會不會是趙姨娘指使柳兒對您下手?”
“柳兒只見過晃兒,沒有見過趙姨娘?”她慢慢地掏出絲綢手帕細細地擦拭著九幽笛,神情仍舊冷淡。
“是。”雲姑肯定地點頭。
趙姨娘與安陵母女都沒有深仇大恨,謝婉早死安陵又極不受寵,她犯不著頂著會被人發現的風險對安陵鞭屍。而這應該是幕後指使故布疑陣,為的就是不讓人查出什麼,看出的此人心思很是細密。她抬頭哂笑,道:“若真是趙姨娘指使鞭屍,那麼她一定會派心腹跟柳兒接觸,那個晃兒也機靈。只是很可惜,她遇上了我。”墨玉眸子掃過膝上的琴眸中閃過一剎寒光,“雲姑,你待會兒去幫我采些新鮮的柳葉桃花瓣吧。”
雲姑不解地望著她,不知她這麼做有什麼用,魚璇璣冷笑道:“你只需要看好晃兒,我相信她很快就會告訴我們她忠心的主子是誰。對了,李嬤嬤給我喝的藥到底是誰送的?”
“小姐恕罪,老奴暫時還沒查到是哪位姨娘給小姐的藥。”雲姑懺愧地低著頭,對自己的無能顯得有些懊惱。
魚璇璣手一抬似乎不太想聽她說什麼道歉之類的話,眸子帶著涼意問道:“府內外可有什麼重要事情?”她這幾日都呆在熹閣養傷,開始修煉內功,也沒什麼時間親自去府外探聽消息。她想復仇就必須弄清當前的形勢,以最快速的方式尋到最好的盟友。
“聽管家說兩位公子要從襄城回來了,三小姐跟往常差不多讀書彈琴,不過四小姐卻天天躲在清心閣練舞,其他的倒沒有什麼。炎京最近說的最多的是應詔回京的桐封王,好像也就這兩日的路程就該到炎京了。”看她眉頭挑起,雲姑頓了頓似有感嘆地道:“桐封王六歲封王十二歲離宮到封地,如今已經八年了。聽說皇上賜的那塊封地桐封是個不毛之地,後來竟被王爺治理得極好。這次又打敗了西北的雪原蠻子,皇上飛馬褒獎了不說還特地下旨讓他回京。”
魚璇璣靜靜地聽著她的話,私下裡也聽丫鬟們說過,桐封王司空珏雖不是襄惠帝子嗣卻比任何皇子都受帝王的寵愛。雖偏安桐封那個地方,可每年都會得到襄惠帝的珍貴賞賜,那是近在京城的皇子們所不能企及的恩寵。而坊間流傳司空珏自幼受皇帝特別照顧則是因為有一年宮裡來了刺客,他的生父景郡王為了保護皇帝而死,待他出生後母親又死了皇帝就把他接進宮養在身邊。
從小受帝王栽培又有過人之處,此人絕非泛泛之輩。她垂眸有些心不在焉地看著從樹上落下的葉子,雲姑信口道:“桐封王與帝月的鬼修羅燼王齊名,三國中唯他們能比肩一二,皇上這麼看重王爺也不知道會不會給王爺賜婚……”
“司空珏還未婚配?”魚璇璣語氣陡然凌冽起來,還帶著絲讓人不易察覺的倉促。雲姑愣了下,隨即說了句是。她嘴角緩緩上揚,嘴唇翕動,道一句原來如此。
日暮散去之後天上就黑了一片,一彎上弦月孤寂地掛在空中,灑落清輝幾許。迴廊檐下,燈籠成列悉數點亮,橫看豎看俱是一路火照。花園清風亭,拒霜將一把古琴放在青瓷桌上,自覺地退在一邊。
魚璇璣撩起裙子坐在廳中,指尖拂過古琴的琴弦,臉上露出一種高深莫測神采來。須臾,雙手一抬手指有節奏地起落,一曲《逝水》從指尖緩緩流淌而出。此刻方才戌時三刻,因為白日裡的炎熱府中不少人都未曾休息,恰好聽到了從花園中傳來的裊裊琴聲。秉著好奇去尋個究竟,卻發現彈琴之人竟是相府中文墨不通五音不識的六小姐。
“怎麼是六小姐,她可從來都沒有碰過琴啊?”
“要不是親眼看見,我還以為是三小姐彈琴呢。”
“卑賤妓女生的女兒就算掉進鳳凰窩也終究只是麻雀的命,小曲吹得再好,將來也不過是嫁一個小門小戶潦倒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