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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穎昔年自殺,被襄惠帝用盡靈藥留住了一口氣,冰凍在冰棺里。要想讓她醒過來,方法很簡單,去……”
——《凰謀天下》——宸彥姬——
“赫連,你怎麼樣?是不是很冷?抱著我,抱著我你就不會冷了!”身上穿著厚厚的狐裘大衣,魚璇璣坐在馬車裡神情緊張而驚慌地抱著身上結著薄薄冰層的赫連燼,失措地喊道:“不會有事的,你一定不能有事。”
“快些,再把車子趕快些,快找家客棧停下來。”
“王妃,爺……”車夫聽到她的叫喊聲,心裡又驚又怕,拼命地甩著馬鞭子。馬兒被抽疼,使命地朝著前方奔跑起來,在濕滑的雪地上行走本就不易,此番馬車更加顛簸,要不是車廂門被關著,馬車裡的兩個人幾乎都快要被甩出來了。
“駕好你的車!”魚璇璣怒喝一聲,扶他靠著車壁坐著,雙腿盤在他腰上將他固定住。垂眸凝神,右手中指指尖猛地朝他額頭上一戳,牙關緊咬身體顫抖著,縷縷寒氣自兩人身體累冒出,原本堆著無數暖爐的車廂里頓時被陰冷說取代,剎那間好似有冰錐凝結的聲音響起,從他們身上開始薄薄的冰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凝結著,不消片刻馬車裡所有的東西都覆上了一層冰。
兩人俱都是臉龐慘白,雙唇烏紫,身上的冰還在慢慢地加厚,有著股要把他們都完全凍得出不了氣般。
“夠了。”昏沉的赫連燼費力地撐開眼,已經被凍在一起的眼睫扯得他眼皮發痛,可他卻不管不顧要阻止她再輸送靈力在他體內。
強撐著的魚璇璣聽到他說話,滿是冰霜的臉上露出艱難的笑,手臂無力垂下,驚喜道:“赫連,你終於醒了。”
“別再耗費靈力了,你身上的寒毒也需要靈力壓制。”為了他,她已經將靈力都快耗盡了,而她身上的寒毒發作起來比他更為厲害。他完全感覺不到她的氣息,就像是無聲無息地離開了。他害怕,怕她再也醒不過來,就這樣永遠地將她失去了。那樣子,活著又有什麼意思?
“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你死!”她反對得異常堅決,虛弱蒼白的面龐上還隱隱有著怒氣。
就這一個多月的時間,他整個人清瘦得厲害,臉頰上更是顴骨高出眼窩深陷,往日俊若天神的男人似乎在一夕之間就變成了病入膏肓的彌留之人。起先她用靈力去護住他心脈,可保護的時間很短暫,要不了一兩天他就會毒發,寒氣會更加洶湧地逼近心脈。而她本身就就是個垂死之人,恰巧有了靈瞳神蠱的保護,情況比他稍微好些。
可儘管如此,他們還是度日艱難,往往一閉眼就不知道第二天能不能再睜開。寒毒的寒氣會封凍全身,血液流通不了那麼人就死了或是進入假死的狀態。赫連燼是修煉寒冰訣的,本身的寒氣就比她更重,是他們中毒發最危險的人。這南下的一路,他們每到一處都會停留那麼兩天。客棧里都會準備著燒沸的水,可兩人一進去要不了一會兒水就涼了。
恆溫的東西,可能只有溫泉了。只是,他們沒法長時間逗留。長風城,離他們已經不遠了。她知道隕聖樓在那裡也是有據點的,想要隱藏他們兩個那是綽綽有餘的。
“璇璣,我不會那麼輕易就死了。”知道她擔心自己,可要賠上她的性命來救他,他寧願自己死了。
魚璇璣眼眶濕潤,嗚咽道:“你記得最好!”眼淚從眼眶裡滾落下來,她要著唇瓣偏頭朝他肩上靠了過去。
你知不知,我看著你被寸寸封凍心裡有多害怕恐懼,你千萬別嚇我,不要丟下我一個人孤單地活在這世上!
乾裂出溝壑的雙唇翕開,赫連燼擠出一抹笑意,伸手抱住她的腰道:“你還沒有嫁給我正式成為燼王妃,沒有為我生下一群兒女,我們不曾見孩子們無憂成長,我怎麼會這樣就死了?”
“赫連,我們一定會有那麼一天的。”聽他語氣都虛了,魚璇璣悲從心上,突然間惱恨起自己來。要是她能早點對赫連燼如此,很多痛苦糾纏或許就沒有了,更不會落得雙雙中了寒毒命在一線。
“真傻啊。”覆著冰的手指伸到她眼前,為她擦拭過臉頰上划過的淚水。看似輕而易舉的動作,卻幾乎要耗盡他所有的氣力。
身上除了有重重的寒氣外,血液肌體裡更像是被放置了千萬跟牛毛細針一遍又一遍地扎著身體各處,冷痛的極致相互糾纏在一起,他神色始終是淡漠的,滿身的疼痛無時無刻不在刺激著身上的每根神經。他卻緊咬著咬,露出蠱惑般的笑意望著她,不願露出一絲煎熬的神色讓她為自己擔心。
他如此,魚璇璣又何嘗不是。哪怕痛得她想昏厥過去,一想到他會擔心焦慮,她就死死地將眼睛撐大最大做出自己精神很好的樣子。
這兩人都彼此痛苦地隱忍著,就是不想讓彼此擔驚受怕。說她傻,他又何嘗不是?
“爺,王妃,前面就有客棧了,你們堅持著。”外面,車夫迎著風雪朝車廂內喊了聲。
緊靠在一起的人聞聽,臉上俱都綻出笑容來。總算是老天垂憐,不用露宿荒野了。
馬車跑得飛快,在濕滑的道路上宛若在飛般。這是家在荒野的客棧,車夫將馬車趕到客棧的場院裡,久久沒有生意上門的小二一見,立馬上前去招呼起來。“這位爺您是打尖兒還是住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