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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誰?”兩人在夜雨中疾馳了一刻,前後進入了一個簡陋的破屋中。那是雒邑城中的難民區,尋常就只有乞丐和一些逃難災民會在這裡住宿。白逍挑的這地方更是偏僻而荒陋,幾乎沒人來,就是專門找也不容易找到。
天上轟隆轟隆天雷滾滾,幾道閃電接踵而來,撕破無邊夜色。借著閃電急促的光亮,魚璇璣提著綠繩將手中的玉算盤垂了出來。
白逍眸光瞬亮,吃驚道:“我給小阿陵的玉算盤怎麼會在你的手中?你是小阿陵?”震驚一個接一個,他忽而覺得腦子都不夠用了。“不對,小阿陵死在了黃泉落,你是不是最後一個見到她的?還是她把這東西給了你或是你搶了她的東西?”
“你的話太多了!”冷寂的聲音猶如外面瓢潑大雨,兇猛而森森。
“說,你到底有什麼目的?”他看見了白家兄弟在危難時刻才會用的煙花,不顧暗衛的阻攔就跑去了城隍廟,誰知道那個大哥是假扮的。可這個提醒自己的女子到底是什麼來歷,他的玉算盤怎會在她手中?
模模糊糊的,他感覺這人跟小阿陵很相似,但是小阿陵不是死了麼?妖孽傳言他早有耳聞,為了自己的玉算盤他也派人去黃泉落尋過,可惜那裡聚集了多方勢力,他的人無功而返了。
“我再問你一遍,白虬圖案的事你知道多少?”魚璇璣直入正題,高挑的身子包裹在黑色的斗篷中,巋然而立如一隻魅般充滿了神秘和詭異。濕冷的空氣中,她眸眼都帶著重重的寒氣,別在身後的手也不由地緊緊地攥在了一起。
玉算盤,白虬圖案,白逍基本上算是有幾分相信她是小阿陵了,可心中卻還有五分不信。他小心而警惕地道:“麻煩姑娘說得具體些。”小阿陵問過他白虬圖案的事情,說不定這個人在拿了玉算盤後盤問了小阿陵其他的事情。重傷的小阿陵抵受不住酷刑,把白虬圖案的事情說出來了。白逍在腦中自動地補充了這麼個可能,心下懷疑又多了幾分。
“你撒謊的本事倒也不小,白玉鳳凰佩出自你白家,卻面不改色地說成別人的東西。白逍,我不想跟你廢話,若是今天我得不到想要的答案,你也別活著了。你們白家,哼,就死在官府手裡好了。”解釋,她懶得跟他多作廢話。陰沉的眸光對上他,黑紗下的臉上遍布寒冰,身上更是散發著沁人蝕骨的殺意。
如此袒露的話語,毫不掩飾的殺機,就是閱人無數膽氣不小的白逍也感覺到了懼意。身上淋了雨本就冷,可她的話卻讓他感覺到了從腳心直衝到頭髮尖的寒意。他握緊了手,氣勢不輸人地道:“如果你是小阿陵,我今天就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訴你。倘若你不是她,就算殺了我我也不會說。”
“你倒是有幾分骨氣。”她冷哂,“是與不是,你心中自己掂量。你只有一刻鐘時間,如果還不願意開口,我不介意讓你親自看著白家人是如何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
“不要懷疑我的能力,否則你和你們白家都無力承受。”
森森話語猶如刀刃倒卷勾起模糊血肉,又似凌遲般在讓人清楚地感知到身上的肉被一片片割下的感覺。白逍冷不丁地抽了口冷氣,他平素並不怕什麼人,卻第一次感覺到了什麼是惡魔。這個可怕的女人!
“好,那我跟你做一個交易。”快速地平定了心頭的內亂,白逍充分地運用了自己作為商人的頭腦。
還以為他要跟自己死扛到底,誰想到他來了這麼句,魚璇璣眸中划過促狹,語氣依舊冷冽。“說。”
“我告訴你白虬圖案的意義,你幫我把白家人救出來。”他小小年紀時候就跟著大哥白毅學習掌管家族產業,接觸的人和事太多,早就磨練出了一副計較的性子出來。你不是那麼橫麼?可我手中有你想要的,你還不乖乖跟我交易!
魚璇璣涼涼的眸子盯著他,半晌不語,沉默在空氣中漫開,也讓一股不安跟著流淌開來。白逍皺起眉頭,有些搞不懂她這是幹嘛。
“殷朝開國時,虞家出了個能文能武的男子助殷帝打下了半壁江山,從而被封虬王。虞家一直以此為傲,每每將此講與後人聽。只是後來虞家為釋去帝王的猜忌,才淡出朝堂舉家遷往北郡一心以文墨為重。這白虬圖案是昔年繁盛風光的見證,亦是虞家子孫謹記的驕傲和訓誡。”她的話音跟外面如珠的大雨一樣冷,“它的來歷用不著你說,你只需要告訴我,白虬圖案和白家是什麼關係?亦或者說,在五百年前滅門的北虬王虞氏一族有何牽連?”
“你,你竟然知道這麼多?”白逍被震驚得無以復加,臉上還有來不及掩飾的錯愕也悉數落在她眼裡。
魚璇璣眸色微燙,眼瞳中有著炙熱的光芒盤繞,冷語道:“到如今,你說還是不說?”
“我說了你會不會放過我?”白逍有些發愣地看著她,腦子懵懵的地問出這麼句話來。
“真話,我會放了你,說不定還能幫你救你白家。假話,你絕對會比他們更先知道,什麼是比死還痛苦。”她撂下狠話,偏說得雲淡風輕。
白逍身子一抖,心中再次升起了對她的敬畏,腦中計較了一番後,仔細地查探了周圍一番確定沒有旁人了,才道:“我告訴你,白家其實是虞家的後人。五百年虞家遭逢大難,先祖大難不死為報仇雪恨隱姓埋名,白家就那麼一代代傳下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