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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落風靜,玉簪花的香味在濕冷的空氣中飄散著,兩人同時抬起了眸子望向了對方。夜色越發深沉,他的面容有些有些模糊。而她長髮披肩面上黑巾未去,在他看也是朦朧難辨。靜立湖面,司空珏看著那雙冰寒卻在夜中發亮的眸眼,淡淡地道:“姑娘,本王與你素不相識,你卻痛下殺手,究竟為何?”
從見面開始哪一招不是殺招,若非自己武功不差定然已成了她手下的亡魂。
“不認識也照樣能殺你!”她調整了下呼吸,故意讓自己的嗓音變得沙啞,聽著就像是五六十歲的老嫗一般。其實她自己很清楚,司空珏不是他,只是他們倆給人的感覺太相似,一入魔障那種濃烈的恨驅使著她想要毀滅跟他一切有關的東西。
哪怕司空珏不是司空天,殺心大動,她似乎有些不能自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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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空珏這位美人,有人想拖回去蹂躪麼?
第62章 他設天網,我自橫破
“姑娘一身夜行衣孤身出現在皇宮大內,本就惹人猜忌。如今皇上和十皇子先後遇刺,姑娘又跟殺手同時出現在禁宮,看來姑娘跟刺客脫不了關係。現在刺客已死沒有人能幫你,姑娘想殺本王只怕是有心無力。”稱職殺手在執行任務殺人的時候不會表現出憎恨及其他情緒,可她顯然不一樣,那麼明顯地表現出想殺自己的欲望絕非一個殺手那麼簡單。今夜襄惠帝和司空凌的受傷,是否跟她有關?
司空珏冷靜地打量著她,即使站得遠還是能感覺到她身上散發出來近則死的氣息。一個女子,怎麼冷成這般?
“有沒有能力,試試就知道!”聽著他的話,那顆想要他死的心更加強烈。雖不是同一人,但那語氣那隱約的神態竟和那人一模一樣。被恨沖昏了頭,明知道此處不該久留,她還是不願意在這個男人面前遁逃了。
恨是魔障,而她已經在這魔障里已然活了幾百年。
“如此,本王倒是想知道你本事如何!”聽著她桀驁的話,司空珏俊美的面上微微地溢出慍怒之色。只見他手腕一翻四周湖面上頓時炸起無數的水花,一股剛強有力的勁風以雷霆經天之勢迅猛而來,瞬間席捲了湖面上難得的寧靜。
夜涼秋,月如鉤,風聲寂寂,兵戈交響。
司空珏有金箭,她亦附身拔下了靴子後面的匕首。削鐵如泥的寶物碰上萬斤難摧的金箭火光飛射,喑啞中帶著清越,宛如廝殺在戰場又似歌舞在金殿。身輕似燕飛,她進他退他攻她守,水花一躍千丈高,黑白雙影追逐於炸開的水柱間如亂蝶穿花,黑衣糾著白裳影影綽綽時近時遠。分明殺機盎然卻武姿輕盈,雖有刀光劍影卻不見血肉橫飛,倒讓人分不清這是殺敵還是以武會友。
他步步緊逼她巧妙化解,接連打了幾十個回合,她驀然發現不對之處。司空珏看似盡全力與她較量,卻未曾傷她半點只是纏著讓她無法脫身,他到底想幹什麼?發現端倪,心頭的怒火漸漸地滅了許多,腦子裡瞬間清明。墨玉眼橫過司空珏,嘴角微微上翹勾出一抹冷笑,她魚璇璣那麼好糊弄麼?
壓住滿腔各異的情緒,讓自己冷靜下來,手上的動作卻一點都不慢。司空珏的金箭銳利無比,好幾次擦過她身邊雖沒有傷著她,可她還是感覺到了那隔著衣裳傳來的戾氣讓肌膚都泛著冷。匕首擋過他一擊,她也知道不能再戀戰了,躍身朝前方的白玉拱橋飛去。司空珏似乎知道她想逃,一腳踢飛岸邊一根陳木朝她後背擊去。魚璇璣只是閃身飛開並不還擊,司空珏更加確定她想逃的想法。只是,已經跟他對上了豈是那麼容易就逃得了的?
踏風而行,很快就把兩個人的距離拉近了。就在此時,先前一味逃離的魚璇璣忽然轉了身來,隨手甩出無數水明光亮水箭朝著跟上來的司空珏射去。這去勢又凶又急根本容不得他多做躲避,饒是司空珏早一步洞察了她的心思也不由地吃了一驚,寬大的袖袍一甩急忙躍上岸邊,借著高深的茅草也只擋住了大半的水箭,身上不可避免地淋了一身。頭一偏,淺棕色的瞳眸隨即捕捉到那個黑影朝禁宮牆頭一跳。
這個回馬槍計算得如此準確,這人的心思怕是比他想像中的更為深沉……
而當魚璇璣穩穩落地之時,原本漆黑一片的禁宮外圍突然燈火齊亮,與裡面的晦暗不明形成鮮明的對比。魚璇璣不適地眯了眯眼,赫然發現自己被包圍了。領頭的人兩鬢微白約莫有五十歲左右,身著朝服滿臉方臉上滿是嚴肅端正之色,渾身上下有著一種軍人沉澱威懾之力,看向她的眼神似鷹一般無比隼利。
魚璇璣眉頭微皺,不著痕跡地往後面一瞟,竟沒見著司空珏追出來。再看看這個盯著自己看的男人,不就是上次在上書房見過的武陵侯瞿偓!他臉色雖鐵青著,但那眼裡流露出來的訊息告訴她,這人貌似對自己的出現很滿意。
驀然地,魚璇璣發現自己似乎掉進了一個網裡。今天進宮來本是拿回一樣舊物,誰知道會讓她看見司空凌被刺殺的一幕,若非被他拉著當擋箭牌她是決計不會出手的。而那個刺客莫名其妙到禁宮被司空珏射殺之後就自焚了,司空珏對自己出手卻又不殺她只是把她引出來然後消失,這中間到底有什麼聯繫?
似乎她進皇宮來之前這裡就布下了一個陷阱,她當時意識到了卻還是走了進來,最後陰差陽錯成了別人的替罪羊。刺殺皇帝還有司空凌,對那些刺客而言這有什麼好處?或者說,買通刺客殺人的人又能得到什麼好處?